承天帝耐心的坐在龙椅上,直等到两方争执不下,斗得个旗鼓相当时,才出声制止。
“祥熙自幼随朕读史观政,至今已有五年,其天资风骨,尔等有目共睹。男女之说休得再有,北胡媼敦格日乐尚能以长公主之位大可汗之名女主秉国,我儿论尊贵,论聪敏都远甚于她,有何不可?”
“陛···”
承天帝既然开了尊口,便没打算再给他的臣子们磨嘴皮子的功夫了。
“先妣文德皇后以后位尚能统治世宗、仁宗两朝,朕的独女以公主之尊,太祖正统玄孙之份,竟不可以做储君,这是何道理?”
“陛···”
“皇室之中除了朕继承的太祖一脉,别支皇族男丁众多,尔等执意反对我儿,是替朕在皇族别支中选好了人吗?不妨说来听听!”眼看还有不知趣的反对者张口欲言,承天帝淡淡的在语气中加了一丝阴沉。
“臣等不敢!”
“朕知道,你们有些人自诩忠义,想要朕纳妃生子。朕早已有言,后宫之事不受尔等谏言,尔等抗旨不尊,可是要藐视朕吗?尔等执意要朕广纳后宫,可是替朕选好了谁家女儿?又是谁想做朕的皇后?谁想做本朝的外戚?尔等欲效前朝之态耶?!不妨也说说!”
“臣等不敢!”
“朕今天就把话放在这了,此生朕膝下只有也只会有祥熙公主一女,皇储之位不归我儿祥熙,尔等欲要何为?又想拥立谁?不妨再给朕说说!”
“臣等不敢!”
“不敢?朕见你们刚刚说得热闹,是真的不敢吗?”
殿中人尽噤声,跪地称罪。
良久,承天帝缓和了语气,“诸位爱卿无需如此,都起来吧。朕知道,你们都是忠心为国,为了大华。”
承天帝之前声色俱厉的三个“说说”,让含元殿中一干大臣暗暗抹汗了,此时陛下轻轻放过,让人悬着的心都放下了下来,人人都长出了一口气。没想到啊,朝堂上一向和颜悦色、善听谏言的陛下竟然有这般时候。
承天帝换了推心置腹的语气说道:“太祖驱逐胡虏,复我华汉,几代帝君苦心经营,才留了这么偌大一个的大好天下给朕,朕又何尝不珍惜?朕知道你们在反对什么。扪心自问,祥熙若不是治国之才,朕也不会放心把大华交给她。可你们给朕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这些年祥熙公主的表现你们都看在眼里,你们中甚至有不少人做过她的老师,除了她是女儿身,你们可有人敢站出来,说一句祥熙无才无德,做不得皇储,做不得皇帝?”
“这···”反对党的大臣面面相觑,这话还真没人说得出来。见过祥熙公主风华的人都会有一个共识,公主若是男儿,便会是大华最好的继承人。可他们反对的便是这个女儿身啊!不然谁吃饱了撑着提着心在这和皇帝找不自在。
承天帝看得颇为快慰,今天整个大华朝掌握权柄,站得最高的一群人都在这含元殿,可他们中没有一个人说得出朕的熙儿才干不足以担天下。
“今天已经耽误得够久了,诸位爱卿不说,还是换朕说吧。关于立储之事,朕今天只有这最后一问了。这大华天下是太祖的,太祖也从未下旨女子不得为帝。既然如此,朕想问的是,祥熙德才兼备,堪当大任,自朕生后,太祖血脉也只有祥熙。既然如此,尔等反对太祖唯一的的血脉为储,是想要颠覆太祖的大华天下吗?”这一问,承天帝不疾也不厉,因为不需要,甚至悠悠然中还有些和颜悦色的意思。
“臣等惶恐!臣等绝无此意!”一时间满堂朱紫尽皆倒伏,止不住诚惶诚恐。
承天帝这番和颜悦色,听在一干大臣耳中不次于惊雷乍响于耳畔,直让人头皮发麻。
可怜他们刚刚因为承天帝的“口”下留情而松了口气,又因为承天帝的赤诚话语和反诘陷入深思,听得承天帝说是“最后一问”以为今天早朝到此为止——历朝历代立储都是国之重事,总是要君臣同堂反复商议了才能定下来,何况今天要亘古未有的立公主为储,怎么可能一气呵成!因着这些想法,他们完全放下心来,想再回去考量考量自己在立储之事上的立场再作打算。谁承想,陛下竟然会在他们心神最是松懈时,重拳出击!
太祖是什么人?太祖是大华的缔造者!太祖是把胡人赶走,把汉人从近两百年战乱和胡人奴役中解救出来的民族英雄!可以说,没有太祖,这些人十之八#九都还在胡人的统治下过着猪狗不如的奴仆生活,哪还有机会在这含元殿慷慨陈词!反对太祖,反对太祖唯一的血脉,企图颠覆大华的罪责便是沾染了一星半点也足以让人万劫不复,怕是身后的整个家族也将在汉人的土地上再无立锥之地,走向毁灭啊!
满堂噤声,尽皆伏地请罪,承天帝很满意这一问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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