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秋尔这一走,燕齐姐弟四人也没在凉亭里逗留,虚情假意地闲聊几句,便各怀心思地散了。
一踏出东苑大门,燕秋尔那颓丧的模样就瞬间烟消云散,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回头再看看东苑那条笔直的大道,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开,回了西苑。
“金豆,我乏了,今日闭门谢客,除非是阿爹登门,不然谁都不见。若有人要给咱们院子送东西,你便尽数留下,不必客气,只管让他们回去等信。谁送了什么、价值多少,这些都给我记清楚了。”
“小的知道了,五郎君只管好生休息。”虽不太理解燕秋尔的这番话,可最近燕秋尔所说的话,十句有九句金豆都不理解,索性也不去揣测琢磨了,燕秋尔是主他是仆,燕秋尔说啥他应了便是。
“嗯。夏云,随我进屋。”
“是。”守在院子里的夏云还来不及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能一头雾水地跟燕秋尔进门。
燕秋尔好心情地进了主屋,关了门,领着夏云去了书房,也不跟夏云解释什么,直接提笔画了一幅画,而后将画交给了夏云:“这是一块白玉牌,具体雕着什么样的纹路我记不太清,但那玉牌上刻着首诗,那诗我写在上边了,你拿上这幅画,在常安城里寻这玉牌,看看是在谁的手上,能不能买来,定要在年前弄到手。不能让人知道这东西是燕府的人在找,明白吗?”
若没记错,这块玉牌是在一位大员的夫人手上,也是祖母寻了一辈子的东西,前世这玉牌确实是在祖母死前被找到了,只是找到玉牌的人是祖母当年的情敌,祖母愣是被气得少活了一年。
祖母虽是个老太太,且幽居本家,确实是与燕家的生意无关,可燕生是个孝子,凡祖母说过的话,燕生十有八九都会照做,讨好一下祖母对他来说有利无弊,何乐而不为?
“是。”夏云仔细看了看燕秋尔所画的玉牌,反复将那诗念了几遍,便离开了主屋。
☆、第11章 世安苑早餐
第二日一大早,燕秋尔就被夏云和金豆合力吵醒了。
“唔……干什么啊?”燕秋尔从床帘里探出脑袋看了看,见天色才刚擦亮,不由的有了几分恼意。就说他无事可做了,就不能让他睡到自然醒吗?
“五郎君,您快起来啊,唐管事在门口等着呢。”今日夏云可不打算顺着燕秋尔的心意了,一下狠心就撩开了床帘绑了起来,让破晓时的那一点微光照到床上去。
金豆昨日跟五郎君从东苑回来之后就说五郎君自今日起要去世安苑学习,夏云本以为五郎君心里有数,可唐管事人都到他们院子门口了,五郎君却都还没起床,夏云一看这情况就知道他们五郎君是压根儿没上心。
“唐管事?谁啊?”燕秋尔用手臂遮住双眼挡住光,不耐烦地问道。
“主君的随侍唐硕唐管事!”夏云微怒,一把掀了燕秋尔的被子。
“我的老天!”被子被掀开的瞬间,燕秋尔也终于因为唐硕的名字而瞬间清醒,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来,动作迅速地下了床,“夏云,快帮我收拾,快点儿快点儿!”
这会儿可知道着急了。夏云翻了个白眼,与金豆一起手脚利落地伺候燕秋尔洗漱更衣,不出一刻钟便收拾停当。
来不及吃早饭,燕秋尔慌慌张张地冲出院子,一个急停停在唐硕面前,笑容灿烂地与唐硕打招呼:“唐管事,早啊。”
唐硕有些诧异地挑眉,将燕秋尔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才开口说道:“五郎君,请吧,主君等了好一会儿了。”从他来到这个院子到五郎君出屋,前后也就一刻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自己收拾得有模有样不见一丝狼狈,这倒也算是一种能耐。
“哦。”燕秋尔没带金豆和夏云,只身一人规规矩矩地跟在唐硕身后,往世安苑走去。
“主君,五郎君来了。”梁管事从世安苑小厨房往膳厅里送早饭的时候,远远地瞅见唐硕领着燕秋尔进了垂花门,于是在膳厅里见着燕生的时候,便顺口禀报一声。
“这么快?”唐硕这一来一回有三刻钟吗?昨日他刻意没有嘱咐五郎时间,就是知道五郎起不了这么早,想打他个措手不及,好看一看他慌张的样子。
燕秋尔今年也不过十四,虽以往就是个沉稳的性子,可这一次回来之后,燕生便觉得燕秋尔是比以前灵动了些,只是依旧是一副处事不惊的老练模样,与其他几个孩子相比完全没个孩子该有的样子。燕生今年也不过二十有七,偶尔还是会有些恶趣味的,比如他最近就十分想瞧一瞧燕秋尔慌张的样子。不过看来今日又失败了。
正寻思着,唐硕就带着燕秋尔进了膳厅。
“秋尔给阿爹请安。”果如燕生所料,燕秋尔不急不缓地进门,从容一拜,脸上依旧是乖巧的笑容。
也罢,日后的机会多得是,燕生也不急于这一时:“先坐下吧。”
燕秋尔一愣,才仔细打量起这个膳厅。这膳厅的风格一如整座世安苑,除了必要的物件,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最上首的自然是燕生的主位,往下分左右两排矮桌,原本是每边三张矮桌,今日左边多出了一张,是特地为燕秋尔准备的,而每一张矮桌的上边都已经放上了饭菜,每张矮桌上都是一样的清粥小菜。
燕秋尔左看右看,拿捏不准自己该坐哪儿。
“请五郎君坐到主君左手边吧。”梁管事瞄见燕秋尔为难的神色,便好心提醒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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