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允许你插手凶杀案的事,李毕青!”里奥警告他。
“凭什么?我不是未成年人,你也不是我的家长。说起来,”华裔男孩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作为姐夫的我,反而应该算是你的半个家长吧?”
“凭我是警察。”里奥不为所动地回答,“如果你非要趟混水,我就停了你的课,把你锁在公寓里!”
“好吧,你赢了。”李毕青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保证不多管闲事。”
“但愿你的保证有效。”里奥说,“否则我就通知茉莉——你知道她昨天又打电话来,了解你是否适应这儿的生活。几乎每隔两三天就一个电话,我从没见过她这样关心一个人,如果你敢让她伤心,我就往你的心脏塞一个枪子儿进去——我是认真的。”
“——虽然可行度不高,但心态确实是认真的。”李毕青服软道,“我发誓保证有效。”
“好孩子。”年长好几岁的未来妻弟用长辈的口吻对他说。
在联邦探员以为这件事就此告结后,一个熟悉的号码打通了他的手机,那时他正与罗布以及fbi俄勒冈分部的几名同事,在位于波特兰市区日本园子的一家日式料理店里用餐。
“你在哪儿,我有要紧事找你面谈。”李毕青在手机里说。
里奥报出地址后问:“什么事这么紧要,需要我去找你吗?”
“等我一会儿。”对方匆匆说完挂断了通话。
二十分钟后,华裔男孩的身影出现在日式料理店里,罗布看见他,很高兴地招手:“嗨,毕青,这里!里奥刚才用中国话接手机时我就猜到是你,过来跟我们一起吃——侍应,加个座位!”
在新加的榻榻米垫子上坐下来,华裔男孩平复了一下奔波后的气息,向罗布逐一介绍过去的探员很有礼貌地打着招呼:“你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什么事,要单独谈谈吗?”里奥问。
“不,没必要避开大家。”李毕青从包里摸出两个透明的小塑料袋,放在餐桌上。塑料袋里装着一些枯败的花朵与残瓣。
“这是什么?”里奥说,“看起来像玫瑰花。”
“不是玫瑰,是蔷薇。”
罗布插嘴:“有区别吗,反正都一样。”
“不,不一样,这是roiflora。”李毕青用植物学名认真地解释,“它与玫瑰同属蔷薇科,但的确是不同的品种。”
“然后?”坐在他正对面的犯罪心理学专家,满头银发的克雷蒙特博士很有耐心地等他接着说下去。
“它们分别来自两个凶杀案现场,这一袋,”他指了指装着一朵枯花的塑料袋,“在我首先发现的凶案现场的草丛里捡到;而这一袋,”他指向另一袋残瓣,“是我从科林尸体发现处附近的湖面上打捞的。”他停顿了一下,在里奥脸色作变前迅速说:“我不知道森林公园那起凶杀案现场发现的是不是这种花,但我可以肯定,后两宗案子的重要证物,警方在定义上有偏差。”
“我还是不明白,”罗布一脸不解,“凶杀留下的是玫瑰还是蔷薇又有什么关系?对侦破而言无关紧要吧,况且嫌疑犯已经被抓获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英语不是很好……”李毕青斟酌着词句:“这是一种,呃,就像文学上不同物象营造出不同意境……这可以看出凶手不同的心理投影……简单的说——可能这么说不太合适,但我想不出更合适的了——玫瑰代表纯阴性,蔷薇代表阳性中偏阴性,如果用人来比喻的话,玫瑰是美女,蔷薇则是美少年。”
克雷蒙特博士深邃的眼睛在镜片后面眯起来,仿佛在一瞬间被什么东西触动了敏感的神经……
“哈,怎么说可真玄乎,但好像算不上什么客观理论?”罗布不以为然地笑起来,“这很有趣,男孩,继续玩侦破游戏吧。”
李毕青露出沮丧的神情,他也知道,这种理解太过牵强,而且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实在不算什么有力证据,可以证明凶手作案时不仅仅怀着憎恶之情。
“不,他的说法,让我忽然产生了一些灵感……等等,我得抓住它们!”克雷蒙特博士喃喃道,“凶手的心理投影……”他突然拍案而起:“我得回一趟罪证鉴定科!”
“做什么?”罗布冲着他急匆匆离开的背影问。
“为凶器再做一次光谱分析!”克雷蒙特博士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
与缇娅等几名探员面面相觑了一番,罗布莫名其妙地说:“不管他了,我们吃饭。里奥——”
他的搭档腾地起身,一把拉起华裔男孩:“你们慢慢吃,我们有点事先走一步!”
几乎是连拖带拽地被带回车里,里奥怒容满面地逼问:“你想干什么!李毕青,我想我已经警告过你——”
“是的,我曾保证过,但是食言了,那样不对。”华裔男孩诚恳地承认着错误,“可我不能就这么袖手旁观。科林是我认识的人,虽然还达不到朋友的高度,但我们交谈过,我还记得当时他脸上鲜活的表情、说话时眼中的光彩,然后他就突然变成了一具千疮百孔的、冷冰冰的尸体——我得做点什么,里奥,虽然我清楚自己微薄的力量做不了什么——但我总得做点什么!里奥,你能明白这种感受吗?”他睁大了棕褐色的眼睛,用一种几乎是哀告的眼神看着联邦探员,“如果你能明白,就能理解我这几天以来夜不能眠的痛楚……”
里奥愣住了。在这番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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