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向平和,我对你而言,真的什麽都不是……
巨型摩天轮,直径152米,高163米,轮面彩灯7630根,旋转一周需要35分锺,升到顶端需要足足17.5分锺,合计1150秒。一千多秒的时间里,那人始终不曾抬头再施舍他一个眼神。
1150秒,每一秒都似一根针,从他的指尖,扎进血管,扎进身体,扎进心脏。
林烈被扎了1150针,终於在那163米的最高点,感到一阵窒息,头晕目眩地跪倒在地。绑定在仓内的对讲系统开始疯狂发音:“先生,先生,请问你哪里感到不适?请问你是否有什麽心脏问题,离地面还有十五分锺左右,请您坚持一下,需不需要为您叫救护车?”
你看……连陌生人都会关心的我……你为什麽说弃就弃……
这个世界里,我明明低微到尘埃里,为什麽要让我扬得这麽高……
为什麽这里这麽高……
太高了……太高了……我呼吸不过来……救……
“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烈?林烈?醒醒,你做噩梦了吗?”
睁开眼,面前是王麟,自己还坐在车里。他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麽事,像是一个溺水的人一样死死地扣住王麟的衣领,扯得乱七八糟。
他大口大口喘气,像从没呼吸过一样,终於缓缓平复过来:“没什麽,只是想起我为什麽会得恐高症了。”
“你有恐高症?”王麟少见地问道。
“以前有,现在没有了。”
大概自己的样子太过吓人,王麟才会坚持把他送进了家门──往常只是送到楼下,便把车开走。林烈关上门,换鞋进了房间,此时已经是下午,虽说中午没有吃饭,但他却一点食欲也没有,索性脱了鞋一头倒在床上,却不敢再睡了──不知是否还会再做什麽奇怪的梦。
抬手拨了个电话给文艾。
“阿烈,怎麽了?”那变态心情似乎不太好,平时自己打电话去,总是要听他大呼小叫一番,今天居然如此正经。
“文艾,它又发作了。”林烈顾不得他,先说自己这边的事情再说。
“又?”那边听得这话,提起了精神:“你这几天做了什麽?”
林烈把爬山跟遇见向平和的事儿都说了,温泉里的那个奇怪的梦也提了一下。
文艾听完之後,若有所思道:“你的症状不像是复发,碰见了他,你会做这种梦也不奇怪,近期不要去高的地方,再到我这来两次,应该不会有事,倒是你说在泡温泉的时候做的那个梦,和事後症状,却有点像一种安眠剂的副作用。”
“安眠剂?”林烈有些奇怪。
“一种有至幻作用的药,没什麽伤害,副作用就是嗜睡,国外有人用来当迷幻剂嗨,不过劲头不大,所以属於很冷门的东西。”文艾说,“你明天下了班来找我吧,做个血液检测就知道了,另外你这恐高症还要做几次治疗。”
“好吧。”林烈挂了电话,长吐一口气。
楼下那辆送他来的车还未开走,王麟坐在驾驶座,静静望著那栋居民楼,电话铃响。
“查到了?”
“药确定没有问题,但‘他’若知道,恐怕会不满。”
“我知道,此事不能让他察觉。”
“我自是不会多嘴。只是,我不明白,以你的性格,若对真他有意,怎麽可能会用这种手段?还是说,你也只不过想尝尝滋味罢了?”
“你会这样想,他也会这样想。”
“这是他特意安排好试你?”那边吃惊道。
“……只是委屈了他……”王麟默然不语,挂断了电话。
第19章 肖明月
林烈一直觉得,以他这种生活状态,还能每周保持按时上班,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儿。他工作的地方,是一间规模不大的网络销售公司,自己做的是平面广告设计总监。名头说起来好听,手底下不过几个设计师,一个月拿著三千出头的工资,浑浑噩噩地干著。
他唯一要好的朋友,如今也是同一个公司的同事,叫肖明月,是大学同学。曾经林烈风头正健,整天和太子党富二代疯疯癫癫,两人没什麽交集。一次他和一帮狐朋狗友喝酒,看见班上那个长相清秀的男生──似乎名字叫肖明月──和同专业一个学长手挽著手在路上走,两人拎著蔬菜,像是一对回家做饭的夫妻。
林烈愣住了,看著看著,突然就觉得胸口里那种闷闷的气息顶到了天灵盖上,呕出一口酸水来,旁边的人都吓了一跳,说:“你这还没喝呢就吐了?”
林烈对他们摆摆手,他只是觉得那学长和记忆中那人身形有些类似,而肖明月脸上那副幸福的表情,和曾经的自己也很相似。一起买菜回家,这个画面自己不知妄想过多少次,可不过终究是妄想罢了。
那日他险些把自己灌死,为著一个明知不值得的人。
此後林烈又过了一段荒唐时日,直到林家出事儿,林烈被送去别处避了几个月,又被家里人送了回来。那时候的林家可以用满目疮痍来形容,偌大的门户,人都作鸟兽散了。没钱、没住的地方、没有愿意接近自己的家人,也没有能打通电话的朋友,他就像一个瘟疫源一般走在街上。原本想去父母为他上学方便而购置在一个安静小区里的房子看看,不料也被贴上了封贴,成了别人的东西。
出小区的路上听见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蹲在花坛边,肩膀一抖一抖,浑身颤著,如同一只受了惊的猫。仔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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