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世玉维持着笑脸跟他对视着,半天才一耸肩膀,左右看了看。
凌多多低头道:“周围没有别人。”
“知道我最讨厌和尚什么吗?就是你们这种老觉得自己知道所有事情的说话方式。”方世玉说完后却不见他动怒,颇感无趣,只能继续刚才的话题道,“我没想到会惹出这么大的祸患来。”
凌多多没有接话,垂眸继续看佛经,他看得出来对方现在需要的不过是一个能够保守秘密的陌生人,需要的是一个哑巴听众,而不是一个自作聪明的演说家。
他其实很能够理解这种感受,有些话对着熟人不能说,因为害怕他们担心,因此只能来找他这个压根不认识的陌生人。
凌多多最近倒是听方府的下人议论过,方世玉表现得如同没事人一样,恐怕就是不想让旁人太过为他担心难过。
方世玉絮絮叨叨说了很久,最后以一句“如果有不死的方法那就太好了”作为总结陈词,托着腮帮子道:“小师傅,我明天也不知道下不下得了擂台,今天说得是要出去放风筝,你要不要一块跟着?”
凌多多没有接后面的话茬,反倒问道:“既然你这么不想死,为什么不干脆离开杭州回到广州去?”
稍稍一停顿,他故意微微抬高声音强调道:“我已经答应了师姐会为琼花会馆护法,就算你逃走了,这里的人也不会有事儿。”
“别开玩笑了,我要是逃了,就一辈子不能抬起头来做人,”方世玉捏紧了拳头,声音也跟着沉了下来,“就算是死,我也要堂堂正正死在擂台上!”
凌多多听完后没有出声,这应该说是个人选择的不同,若是换了他,面对这样可以说是几乎没有胜算的比赛,他是一定会避其锋芒的。
并不是怕死,而是方世玉作为方家唯一的儿子,他的肩膀上有更多的重担,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两种完全不同的价值观无所谓谁对谁错之分,既然这是方世玉的选择,凌多多并没有做无谓的劝说,他愿意尊重其他人的价值观。
方世玉拍拍屁股站了起来,问道:“真的不跟我们去放风筝了吗?现在的时节正合适,风筝能飞得很高呢!”
凌多多轻轻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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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多多并没有去观战,但是他光从被横着抬回来的方世玉满是鲜血的前襟上,就能看出来场面有多么惨烈。
是一群人大喊大叫着抬着方世玉回来的,凌多多站在自己的小院门口等着,听到了动静迎上前去,抬手一摸方世玉脖颈筋脉处,眼眸一闪,看了看周边一大群人:“进去说话。”
苗翠花虽然着急得几近六神无主,却也领悟了他的意思,把无关凑过来的小厮仆人都挥开了,就领了几个值得信任的人进了房间。
方世玉不吭一声地被放在床上,看模样已经昏了过去,苗翠花焦急问道:“小师傅,您说您懂医术,世玉究竟怎么样了?”
凌多多探了探心脉,在他胸口要穴敲击了几下,运起《武当九阳功》,一股平和内力输送而去。
方世玉哆嗦了一下,张开嘴巴吐了几口鲜血,却是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他傻笑了一下:“小师傅,你的光头真亮眼。”
还能说话,最起码人没死,凌多多体贴地让开床边的位置,让苗翠花和方德能够看清楚方世玉此时的模样。
苗翠花的眼泪从刚才就在眼眶中打转,却也一下子笑了出来,惊喜地叫道:“老爷,他还没死呢!”
虽然方世玉此时张嘴就吐血的景象过于凄惨了一些,但是毕竟还有气息在,他微微笑了一下,略带些得意地从胸口摸出来一块小铜盘:“幸亏有这个……”
苗翠花凑近一看,虽然铜盘中间凹陷进去了一大块,但是凭借外形依稀也能够看出来是什么,蹦蹦跳跳地一拉方德的胳膊:“老爷,原来是城隍庙岳王爷的护心镜救了他了!”
“娘,帮我烧只大头猪,谢谢岳爷爷……”方世玉艰难地说了一句,喘了一口气,眼皮有些翻白。
凌多多感叹了一句他在这种关头说话竟然还自带喜剧演员气场,上前半步道:“苗师姐,还请让闲杂人等都出去,小僧来为方少爷推宫过穴,方可减缓伤势。”
苗翠花连连道谢,赶忙让出了地方来,凌多多又道:“方少爷吉人自有天相,只不过李师姐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还请师姐想一个万全之策。”
苗翠花反应极为迅速,吩咐下人道:“世玉没死的事情,千万不能够外泄——方贤,宝妈,快设灵堂,我们这些人给小师傅让出地方来,自己围着哭,哭得越大声越好。”
凌多多在洪熙官和胡惠乾的帮助下把方世玉扶了起来,存了一口内力,缓缓从手掌处注入他体内。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他才在漫天的假哭声中睁开眼睛,皱眉道:“方少爷的情况不是很理想,他的骨骼筋脉都受了损伤,不是短时间内能够恢复的。”
这还是他刚刚及时救治下才减轻了损伤,凌多多摸了摸他的胸口,颔首道:“少林寺的鸳鸯连环腿果然名不虚传,李小环的内力十分强劲,若不是那块护心镜,你此时早已经没了性命。”
方世玉自小在他母亲的药酒中泡着长大,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唯独胸口上的膻中穴是一处很明显的弱点。
方世玉叹气道:“刚刚我在台上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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