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阮刑天的心窝一颤,黄悍、许百才和贺甲都面露喜色,转身就往城墙下跑。
「开城门!快开城门!是王爷!王爷回来了!王爷回来了!」
弓箭手收弓,厚重的城门发出吱呀的声响,缓缓开启。四人直接上马带了几百名士兵出去迎接。火光从玉城关内出来,点亮了沿路。四个人睁大眼睛看着前方,已经可以清楚地听到马蹄声了,有几百人。马鞭声声,双方都是那麽的急切,急切地想要看清楚彼此。
「吁——」
身着御亲卫镇抚使鹰袍的为首之人先行停了下来。看清这人的脸,阮刑天、黄悍、许百才和贺甲都激动地不由热泪盈眶。
「王爷!」
「王爷!您可算是回来了!」
「王爷,路上还好吧。」
四人跳下马围在王爷的身边问这问那,一脸胡子的霍峰沉声道:「本王的命没那麽好收。」
阮刑天马上说:「王爷,咱们立刻回夷东,从长计议。这回您可不能再心软了。」
霍峰微转马头,向後看去:「我要在这里等一个人。你们放心,这回我不会再犹豫。」
「王爷,您等谁?」黄悍好奇地问。
「伊重人。」
「伊重人?!」
四声惊呼。
「王爷,您等他做什麽?」
霍峰没有回答,而是对着马屁股抽了一鞭:「给我弄点吃的,饿死了。再烧锅水,我要好好洗洗。」不给部下们再询问的机会,霍峰直接朝城内奔去。
「哎,这,王爷为何要等伊重人?」黄悍上马,好奇地跟过去。
许百才道:「伊重人羞辱王爷,王爷肯定咽部下这口气,若他会来,那正好杀了他,免得他再祸害人。」
阮刑天和贺甲互看一眼,是这样吗?王爷刚才提到那人的口吻可不像是要报仇啊。带着各种的疑惑,四人匆匆跟上。
※
躺在浴桶里,霍峰一手搭在额头上闭着眼睛。一天之内,他的家没了、妻子死了、两个孩子不知身在何处。他被逼得甚至差点咬舌自尽。
——「你是个懦夫。」
——「……手握七十万兵马的越王爷竟然如此窝囊地被我这个你嘴里的阉人任意欺凌,你不是懦夫,又是什麽?」
——「我一直都瞧不起你,现在更是。」
——「……可你,连阉人都不如!」
霍峰放在额头上的手渐渐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凸起。
「你是个懦夫懦夫懦夫……」
「连阉人都不如不如不如……」
眼前是一人开开合合的嘴,一字一句戳入他的痛处,残忍地撕开他的伤口。
「哗!」
水花四溅,霍峰紧握的拳头砸入水中,睁开的双眼充满了仇恨和坚决。
伊重人,你加注在本王身上的屈辱,本王会连本代利地讨回来!似乎又看到了那双眼,那双满是讥诮与冰冷的眼,霍峰从浴桶中站起来,目光如炬。
换上乾净的衣裳,刮掉过长的胡须,身形消瘦的霍峰招来自己的四位部下。一连串的变故和连日的逃亡,霍峰的双颊明显地凹陷了下去。但是他眼中所透出的意志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看到这样的王爷,黄悍、许百才、阮刑天和贺甲对某件事的决心也更加坚定了,他们会誓死追随王爷。
霍峰看向阮刑天,阮刑天立刻会意。把他解释给黄悍和许百才的事情又完完整整告诉给了王爷。霍峰自始至终都不发一言,平静地让他的部下有些纳闷。
说完之後,阮刑天还是不放心地问:「王爷,世子和小少爷真的安全吗?」
霍峰似乎正陷入某种深思中,没有回应,阮刑天又说:「我听说小少爷是被伊重人带走的。那人心狠手辣,小少爷落到他的手里,我怕……」
霍峰抬眼,放在膝盖上的两只手握紧又松开:「孩子在伊重人的手上,才是安全的。」
「王爷?!」饶是四人中最冷静的阮刑天都神色惊变,王爷没糊涂吧!
霍峰没有解释,却是接着说出一句让四人再次震惊的话:「若不出意外,云开也是被他提前救走的。」
「救?伊重人?沪安卫千户伊重人?王爷,您,您是不是……」黄悍很想问他家王爷是不是被气疯了。
霍峰的牙关紧了紧,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然後在四人的面前摊开。
「这是……」
霍峰暗哑地说:「这是云开的贴身玉佩,是伊重人交给我的。」
「什麽?!」
霍峰看着玉佩说:「在观月台,伊重人来与我了解私怨的时候塞到我手里的。他,捂住我的嘴,却是喂我吃了‘天心丹’。」
阮刑天突然想到了什麽,马上问:「王爷,您身上的绳子不会也是伊重人割断的吧?」他差点都忘了,当时他去救王爷的时候还没出手王爷就自己挣开了绳子。那时太混乱,他都没有多想。现在想来,王爷的武功应该没高到可以轻易挣脱沪安卫专门用来绑人的绳子。
霍峰用疑问来回答:「我想不明白,他既然知道你会来救我,又为何要喂我‘天心丹’,为何要悄悄割断绳子。」
阮刑天想了想,不确定地说:「也许,他没想到我会这麽快抵达京城。也或者,他还有别的计划。如果他是我们知道的那个伊重人,他既然要做,就一定会确保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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