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阮卿就被阮家擅自软禁了,阮家权大势大,软禁一个收养的孩子,外头就算听闻了,也不会随意c-h-a手。
没人知道阮卿到底被盘问了些什么,只知道半个月以后,阮卿被放出来的时候,本来好端端的一个人,已经瘦得脱了相,在医院里好养了一阵子,才能下地。
再后来,阮卿就被阮家送出国了,名义上是求学,实际上是随便打发走,不要让这么个人留在阮家,惹得失去爱女的阮老爷子徒增伤心。
阮家把这件事情掩盖得很好,几乎是滴水不漏。
而夏明之那时候已经和阮卿分了手,阮卿被送出去的时候,他人正在国外。而等他再回国,国内已经没有阮卿了。
阮家说阮卿因为在国内过得不顺心,就出国了。
他信了。
他以为是因为自己决绝的分手导致的。
一直到一年后,他才从自己大哥那里,听到了事情的真相。
他这才知道,在他缺席的这几个月里,阮卿到底遭受了多少折磨。
他也终于明白了,当年他和阮卿分手,他独自一人飞去了国外,在机场的候机室里接到了最后一通来自于阮卿的电话。
电话里阮卿的声音,为什么会听着这么虚弱。
他以为阮卿是不死心,知道他要出国了做最后的挽留。
所以他甚至没有仔细去听阮卿在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他那时候太过年轻气盛,不知道这通电话并非纠缠,而是求救。
是被阮家逼迫到崩溃的阮卿,抓紧最后的机会,给他打了一通电话。
也许是撑不下去了,想听一听夏明之的声音。
也许是希望夏明之能救救他,把他带出来。
但不管是什么,夏明之都没有听见。
他飞到了大洋彼岸阳光温暖的沙滩上,把阮卿一个人丢在了暗无天日的地方。
也就是那一天以后,他永远失去了祈求阮卿原谅的资格。
第十一章 过去
这件事埋在夏明之心里整整三年,随着时间流逝,非但没能淡去一丝一毫,反而愈发伤口狰狞。
稍微一碰,就是鲜血淋漓。
阮卿回来后这大半月,他们相安无事地和平相处,仿佛旧事都被掩埋了,谁都不用在意。
可是夏明之从没有忘记过。
这三年里,夏明之一直在想,阮卿那些日子里到底遭遇了什么,他又是抱着什么心情,面对被自己挂断的电话。
夏明之清楚地记得,他留给阮卿的最后一句话,是“再见,阮卿。”
他当年为什么不多给阮卿半分钟,听一听阮卿到底想说什么。
他以为自己是个强悍的alpha,是夏家矜贵的二少爷,可其实他就是个懦夫。
他怕他听见阮卿的哀求会功亏一篑狠不下心,就干脆地摁断了电话。
他懦弱的躲避,直接导致了阮卿噩梦的开始。
如今阮卿平静地躺在他身边,灯光下一张白皙柔和的脸,缩在温暖厚实的被子里,脸小小的,看着像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
可这都是假象。
他那个虽然身世孤苦,却还活泼勇敢的阮卿,早就被他和阮家摧毁了,尘埃一样消失在岁月里。
如今留下的,是一个从绝望里重新走出来的阮卿,看着温柔无害,其实心里早已披挂上坚硬的盔甲。
夏明之光是想到这一点,就觉得那无数个噩梦就又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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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到现在还是不能明白,她那一天,为什么偏偏选择在我房间里自杀了,”阮卿看着天花板,大脑里一片浑浑噩噩,一会儿想起阮三小姐的血,一会儿又想他把自己锁在浴室里,镜子上是蒸腾的雾气,“她到底是故意的,还是其实是发病了,自己也控制不了?”
阮卿很疑惑。
他对于这个母亲,一直都是雾里看花,从来不能了解她在想什么。
阮卿转过头,想问问夏明之,他对于这件事已经很平静了,四年过去,那段被软禁的时光也慢慢变淡了,他倒不至于在为这件事再崩溃一次。
可他转过头,却看见夏明之死死地看着他,咬紧了牙关,眼睛里一片猩红。
阮卿不由愣住了。
从刚刚起夏明之就一言不发,安静得像消失了一样。阮卿以为夏明之是安静地听自己说话,如今转过头,才发现夏明之比他还绝望的样子。
“你这是怎么了?”阮卿有点苦恼地问道,他坐了起来,把灯光拧亮。
光线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
夏明之猩红的,雾气朦胧的眼睛一下子在光线底下变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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