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妈可不敢受:“哥儿本就是聪慧的,以前是年纪小,还没定性,自然贪玩些,这次受伤躺在床上,可是静下心来了,又有大爷过来,拿着珠哥儿比,又说了好些心里话,才叫瑚哥儿开了窍,要说啊,这功劳还属奶奶和大爷,要不是你们,哥儿怕还是贪玩天真的孩子,哪能这么快沉下性子。”
说起这个,张氏的高兴劲儿就全消了,沉下声痛道:“我倒宁愿瑚哥儿还是以前天真的性子,哥儿受了这般重的伤,偏我又难产见不到他,他上面祖父祖母没一个靠得住的,大爷又能照顾多少?谁知道这心底压了多少害怕伤心?以前你们谁见得他安分一刻钟的?如今呢,却是拉着我亲近撒娇都少了。”声音一寒,冷道,“木兰木槿那两个贱人,我待她们也不薄,哪次不是重重的赏赐?瑚哥儿身边,我也就器重她们两个,不想倒养出了两个白眼狼来,明着听话,暗地里捅我一刀呢。”
提起木兰木槿,三个妈妈都是气不打一处来:“她们也是奶奶身边伺候的,往日就看着她们从庄子上进府,在府里毫无根基又听话懂事,这才调到哥儿伺候,没成想,就是这般,也出了岔子。当日审问她们时,还声声叫冤,说自己冤枉,根本不是成心丢下哥儿一个人的,只是要去给哥儿拿衣裳,捡东西,这才走开的,呸,要真是这样,怎么我们才转眼回去伺候奶奶生产,二房上房那两位就把她们提脚给卖了,分明是有鬼!”
金妈妈不无担忧道:“倒不想二房现在竟有了这般的实力,连木兰木槿都能买通了。”
陈妈妈冷哼:“还不是太太给纵的?打压着奶奶,把府里的大权大半送给了二房那位,否则,她哪来的这么大能耐?”
“啪!”张氏狠狠一拍桌子:“太太如今是越来越过分,她一日日偏着二房也便罢了,如今瑚哥儿差点丢了性命,琏哥儿也差点不好,她居然还这般轻飘飘把事情揭过了,分明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存心治死了我好给二房的开路呢!”
苏妈妈气道:“当日待奶奶只恨不能捧上天去,如今就这般糟践奶奶,太太着实过分!”
“哼,只恨我以前没看清她的面目,还在众人面前说她好,如今想要反口都不成了。”张氏没想到这事胸口就堵得慌,对着亲信就是一通抱怨,“当日老爷一直追随义忠亲王与当今打擂台,后来眼瞧着义忠亲王要坏事,就巴巴来我们府上提亲,希望父亲能在今上面前为他美言几句,给他牵线搭桥,那我嫁过来自然是不会差的,便是看在我靖远侯府救了荣国府一次,他们但凡有些良心,总该善待我几分,更不要说我还是长媳?谁知道一进府,太太竟就把我捧到了那么高的位置,便是连小姑子跟我有个口角,也是一顿痛骂,好好的,叫我担了个跋扈携恩以报的名声。如今父亲没了,便连表面功夫也不肯做了,这样处心积虑打压我。若只这样我也就罢了,谁叫我命苦?可瑚哥儿琏哥儿是她嫡亲孙子啊,她怎么就狠得下心来包庇凶手?那样轻飘飘就放过了那作孽的?”
三个妈妈都是叹气:“奶奶快别伤心了,才出月子,哭多了,伤身子呢。”
张氏心底多少委屈,哪里止得住?“也是我们靖远侯府不知犯了哪路小人,当年义忠亲王势大,父亲跟着今上,一路也不知担了多少干系,操了多少心,好容易今上登基,要lùn_gōng行赏了,父亲却因一场风寒骤然去了,大哥又是身子弱根本不能担重任的,否则,有着父亲在,她史氏王氏敢这般待我?”捏着帕子哭得伤心不已。
可不是天公不作美?老靖远侯可不是贾代善,半路了才投靠的今上,那是打从今上还落魄时便跟在他身边的人,极受器重,否则,贾代善也不会定下张氏做长媳,好让贾家搭上今上的线,有这样的功劳,今上还能亏了靖远侯府?老靖远侯但凡能多活个一两年,靠着这功劳安排好几个儿子,靖远侯府也不至落到今天被众人小瞧的境地去,三年守孝,便在这满城勋贵圈里没落了下来。张氏想起自己这些日子的担惊受怕,受的苦楚,悲从中来,哭得愈发悲痛:“当日还想着荣国府是门好姻缘,我是掉进了福窝里有个好婆婆,却不想,是个虎狼窝啊,长着双青白眼的势利小人,瞧着我张家好时便百般讨好,我张家不好了,就把我死命往泥里踩呢。”
眼瞧着张氏越哭越伤心,眼泪打湿了整张帕子,苏妈妈担心她哭伤了身子,忙转移了话题道:“奶奶,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今儿老太太和你说的事,还等着你的说法呢。”
张老太太今天来参加满月宴,自然是要见见亲生女儿的,虽然因为贾母得到消息赶来的快,母女没说上几句,不过私下里苏妈妈却和张老太太身边的人说了好久话,因此才没去参加宴会,先前忙她没时间和张氏说,这会儿正好拿来转移张氏的注意力。因陈妈妈金妈妈不明究底,苏妈妈便把靖远侯府的事说了一遍:“老侯爷去了已经三年,也出孝了,你们是知道咱们老侯爷当年的功劳的,皇上本就有意加恩几位爷,可是大爷身子弱,不好领差,四爷年纪又轻,根本无法担任要职,如今也不知道谁在那里给皇上出主意,却是要把这恩典加给二老爷,许他个高官实缺呢。”
陈妈妈金妈妈俱皆大惊失色:“这话是怎么说的,便是要加恩,也该是嫡出的大老爷四老爷啊,怎么就轮到庶出的二老爷了?二老爷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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