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彬也不知这演的哪出,一本正经地说了些场面话。
原来这吕携出身官宦世家,因无心功名一心经商,一来二去便认识了徐霖父亲,进而成了莫逆之交。此次吕携来南京,一是为了寻南京茶楼谈供茶事宜,二便是为了见见这位天南地北四处晃荡的好友徐霖,却不想半路竟遇了“白面团”,险些被劫了财。
江彬知吕携找上自己绝不只为了多个照应,一来二去,才探出他意图——为的“天下第一酒楼”的茶叶供货。也听出话中意思的王琼卖徐霖一个面子,拉乔宇出去。吕携也便借机挑明,望江彬在正德皇帝跟前通融通融,好处定不会少上半分。江彬想起正德皇帝说要筹资的认真模样,多少有些心动,在徐霖的怂恿下,答应替吕携带些茶叶给正德皇帝,捎上美言几句。
待吕携走后,有锦衣卫来唤,江彬只得起身告辞,一直没机会与江彬详谈的王琼与乔宇送他到门外,乔宇依旧是个闷葫芦,只最后摸了摸江彬怀里的望微,恋恋不舍。
“乔尚书宽心,我定好好待它。”
告别时,不谙世事的小家伙伸着脑袋回望,乔宇也始终站在水塘边静静望着。江彬忽然有些不忍,或许对于独居的乔宇来说,望微并非只是条家犬而已。
回到酒楼时,“尧舜之君”正在酒楼门外给食客表演吹火。
江彬望着左右乱作一团的锦衣卫与一脸木然的宦官们,忽然有些想念造反的宁王。
正德皇帝表演完毕,扔了燃了一半的木棍招呼围观的进酒楼尝鲜。江彬面无表情地抱着望微挪过去,正漱口的正德皇帝见了甚为欣喜,几步上前揉他怀里的狗儿。江彬将小家伙抱到一旁木凳上,挑了些甜羹到碗里喂它:“乔尚书的,抱来养了。”说着,又从怀里掏出吕携托他带的茶叶。
正德皇帝打开布包捻一撮嗅了嗅:“哪来的?”
江彬便将于乔宇府上见了吕携之事原原本本地说了,正德皇帝想了想,答应得倒爽快。
江彬立刻伸了三根手指,正德皇帝怏怏不快道:“你要在这些钱做什么?”
正说着,吴经疾步而来,俯身说了句什么,正德皇帝一皱眉道:“即刻启程回京。”
回京的途中,便传来消息,缠绵病榻多日的兵部尚书阎仲宇病逝。正德皇帝下令葬祭如例,并加授太子太保头衔。
兵部尚书统管举*事,正德皇帝面对宦官势力与文官势力分别推举的兵部尚书人选不予置评,暗中则令江彬将手中掌握的以“七虎”为首的宦官势力开私矿、私店的部分证据交到内阁大臣手中,并告知宦官有文官接受宁王贿赂的罪证。同时又让张锐将吴杰给的曾接受宁王贿赂的部分官员名册交到宦官手中,并告知文官有他们开私矿、私店的罪证。文官势力与宦官势力安插在彼此阵营中的眼线一查,果真如此。于是以内阁为首的文官势力提出的兵部尚书人选宦官势力令其朝中势力全然否定,而宦官势力所提出的人选,文官势力也全然否定。
僵持不下之间,南京兵部尚书乔宇上疏推举王琼为兵部尚书。乔宇平日里极少走动,王琼也安守本分,从不拉党结派。这二位在陪都养老的被认为无所作为的官员,霎时牵住了两大阵营的视线。
兵部尚书一职空缺不得,两大阵营一对眼,正德皇帝一拍板,王琼便由陪都吏部尚书一跃而成为兵部尚书。
☆、第三十六章 殿试
正德皇帝点完内阁给江彬的贿赂,统统并入小金库,至于“七虎”给张锐的,正德皇帝没过问,即使是“戴罪立功”,该张锐拿的也一分不少。至此江彬终于明白,正德皇帝要了宁王贿赂官员名册以及让他查私矿、私店的意图。
至此江彬才终于明白正德皇帝要了宁王贿赂官员名册以及查私矿、私店的意图。他本以为,正德皇帝要的是钱。后又以为,正德皇帝要的是权。但原来,正德皇帝是做着鱼与熊掌兼得的打算。
之后,新上任的兵部尚书王琼在一月内都无所作为,言官无事便拿他开刀,尽管如此,宦官与文官都对他放心不少。
而正德皇帝被迫打消了改建乾清宫的念头,乾清宫复建,较之前更为奢华。正德皇帝看着户部支钱,工部忙活,唯有摊了摊手,亲自安抚了为造帐篷熬夜赶工的谷大用,谷大用也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正德皇帝清闲了一阵,便迎来了殿试。本朝科举分为乡试、会试、殿试。乡试由南、北直隶和各布政使司主持,每三年一次,逢子、午、卯、酉年举行。会试由礼部主持,于乡试的第二年,逢辰、戍、未年举行。殿试由皇上主持,于会试后当年三月十五举行。
于奉天殿内进行的殿试,只考一道策问。贡士在殿试中均不落榜,只由正德皇帝与监考的大臣根据殿试情况重新安排名次。贡士自黎明入,历经点名、散卷、赞拜、行礼等礼节,随后颁发策题。
正德皇帝出的策题如下:“朕闻人君所当取法者,惟天惟祖宗。唐虞三代之君,皆法天法祖以成盛治,载诸经可考也。其有曰:代天,曰宪天,曰格天;有曰:率祖,曰视祖,曰念祖,同乎?异乎?抑所谓法祖为守成而言也,彼创业垂统者,又将何所法乎?汉唐宋以降,法天之道殆有末易言者,何以能成其治乎?抑亦有自法其祖者矣,何治之终不古若乎?朕自嗣位以来,兢兢焉,惟天命是度,祖训是式,顾犹有不易尽者。天之道,广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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