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保持这个动作很久没有动。
他手底下青年眉眼无辜,闭着眼睛呼吸平稳,偶尔嘟囔一句听不清的话,或者砸吧几下嘴巴,他嘴角还带着一点点心的碎屑,戚观澜心想怎么会有这种人呢,他手臂微微弯曲,放松了力道,然后弯下腰,伸出粉嫩的舌尖,把青年嘴角的碎屑舔干净。
他做梦都是逼仄的黑暗,娇艳欲滴的脸蛋密密麻麻的凑在一起,窃窃私语,雪白娇嫩的手臂交缠重叠,鲜艳粉嫩的裙摆铺满了地面。
哪曾有过他这样单纯的心疼?
戚观澜看的太入神了。从正午到华灯初上,他像是在看什么新奇的不得了的东西,把青年细细打量了个遍。邢阳被盯的梦里边也不舒服,难受了大半天总算是翻了个身,小孩儿蹭了一手他胸膛上热出来的汗水,推了他两下:“起床啦,睡太多晚上就睡不着了。”
邢阳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嗯了一声继续睡。
戚观澜忍住没去舔他的汗水,爬起来穿鞋,邢阳迷糊道:“别乱跑……你要去哪?”
戚观澜边穿鞋边道:“洗澡水。”他伸出手指摸了摸他的脖颈,把蹭在上面的汗水给他看,邢阳眼睛都睁不开,又是糊弄的嗯了一声。
门打开又被轻轻的关上了。
邢阳又迷糊了一会儿。刚才戚观澜已经把他弄醒了,这会儿房间中安静下来,他反而越来越清醒,支起身子来打了个哈欠,往后挪了两下倚到墙上,翻开了邢星的本子。
本子就是普通的本子,棕色牛皮封面、米白道林内页,他跟邢星一起网购的,一人一本。他那本用来写生活开支了,零零总总的就是些柴米油盐、衣物聚餐的钱数。邢星这本就一直搁在他书桌上,邢阳偶然扫过几眼,没细看过。
他翻开本子,第一页上就写了俩字。
《神墟》。
邢阳一凛,仅剩的一点睡意也没有了,又往后翻了一页,上面零零散散的写了几个人名,都是《神墟》中的主要角色,其中有几个名字被划掉改了一两个字。邢阳指甲修剪得整齐,用力在‘戚观澜’‘戚观水’这两个名字上划了两道印儿。
他笼统的把本子翻看了一遍,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上边写的,是《神墟》的大纲。邢阳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倒霉还是幸运,能把邢星的大纲拿在手中。邢星从小就是人前一套背后又一套,出了门是乖巧可爱的乖学生,到了家就邋里邋遢,本子上也是横倒竖卧的一片狂草,看得人头大。
木窗忽然响了一声。邢星刷的一下就把本子扣上,警觉的看过去。不知道是哪家小孩儿调皮扔着石头玩,窗纸破了一个洞,一块黑色的石头孤零零的躺在窗沿上。
“谁呀?”邢阳打开窗户,向外探出脑袋,四周环顾了一遍。
夜晚的潮气逐渐透了一点出来,二层高的小酒肆就这么几家客房,窗外一颗三人环抱粗的银杏,透着几点零星的灯光,树影婆娑照在地上。
没人。
不久之后木窗被关上,人影消失。
小孩儿从树根下露出了脸。他一只干瘦的手扶着树干,湿润的黑眼睛盯着那一点光亮,像是只被抛弃的小奶狗,无声无息的流露出来一点委屈。
老银杏枝繁叶茂,盘虬的老根冒出地面,有些微不可见的颤抖,连带着青涩的白果也乱颤,一家老小险些吓得魂飞魄散。小孩儿全然不在乎,他想着刚才青年那无辜迷茫的几眼,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嘴唇,露出了一个颇为恶毒的微笑,随后转身跑进了黑暗中。
谁也别想好过。
邢阳刚关上木窗,就听见楼下接连传来一阵掀桌摔碗的声响,他一个机灵想起来戚观澜还没回来,当即打开门从木梯那里望过去,引入眼帘的场景让他气得火冒三丈,二话不说跑下楼,把歪倒在地的小孩儿扶了起来。
店小二搓着手打圆场,桌椅板凳掀了一地,戚观澜前面站着个趾高气昂的红衣小姑娘,扎了个小辫,浓眉大眼,养尊处优的傲气,她手中拿着把坏了剑柄的小长剑,上面淅淅沥沥的滴着几滴血。
小姑娘见邢阳把戚观澜护在身后,当即瞪眼道:“你做什么?”
邢阳怼回去:“你做什么?这么危险的东西是小孩子能乱动的么?!”流血了啊喂!主角的血那是能随便流的么?这要是戚观水早就死一片了,还轮得你横眉竖眼问我做什么?!
小姑娘冷哼一声,手指隔空点着戚观澜的额头:“小偷!不要脸!偷宝儿的东西!”
“谁小偷?证据呢?”邢阳根本就不信,把小孩儿护得死紧,对店小二道:“怎么回事?”
店小二哭丧着脸:“我也不知道啊,小公子去了趟厨房要了热水,刚到大堂就被这位小姑娘隔空打了一掌,也没听见说几句话就又是一剑,店里的桌椅掀了个底儿朝天,客官全都跑了……”
小姑娘截口道:“就是他!大街上偷宝儿的东西!终南紫府的信物,也是你能乱拿的?!”
代鲤当时留下信物,邢阳直接拴在了小孩儿的腰带上,权当给他当个护身的东西,好歹也能震慑一些不长眼的精怪妖孽,哪能想到现在招致了这等麻烦?
邢阳气极反笑,“终南紫府的信物只能你有?一口一个小偷,证据呢?你讲不讲理?跟你一样大的年纪,说刺就刺,小小年纪如此狠毒,将来长大了不得变成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小姑娘道:“穷酸刁民,也能进终南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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