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所有的后招自然都被掐灭了苗头。
祈舜却暗暗留了心,准备打造出自己的情报网。
时已到了阳春三月,进京赶考参加春闱科举的学子也大多都入了京。
祈舜每日从他的翊王府后门走出,再穿过一条小巷,就到了住满了学子的梧桐街。他买下了街头的一座酒馆,更名为梧桐馆,专供学子品茶吟诗坐而论道。
礼部官员如今也顾不上为两位皇子选王妃的事了,上上下下全都开始忙着今年的春闱科举。
朝堂之上也都在为科举做准备,讨论着应当选谁当主考官。毕竟若成了主考官,那当年的科考学子可都是自己的门生了。
一个个学识兼备德高望重的人选被推了上来,隆平帝全部按中不发,只对朝臣道:“朕自有考量。”
他没有让朝臣们等太久:
——不日春闱,着太子为主考官,翰林院学士方渝、韩三浊,礼部尚书冯敬之为副考官,皇九子翊王为巡查官。
圣旨一出,朝野上下立即震动。
第15章 佞幸
定太子为科举主考官的旨意是在朝堂上引起了一场很大的风波的。
官场中有这么一项大家都默认的规则,所有中榜的考生是要叫他那一届的主考官为老师的,以后入朝为官,大家都会默认他们为一个派系。文人尊师重道,师生关系最为牢固,是无论如何也背叛不得的。
所有每次春闱的主考官之选都是各个派系的一次博弈,非有学识有名望有资历有权势者不得担任。当然,这样一个重位,最重要的还是要有皇帝的信任。
皇子历来都是被排除在人选之外的,身为皇子还拥有这样大的政治资本……这是当权者所大忌。
也只有隆平帝有这样大的魄力了。
朝臣们都极力反对,一本本的奏折上上去,劝隆平帝收回旨意。皇帝被说的烦了就发了一通火:“天子金口玉言,哪里有更改的道理!朕是皇帝还是你们是皇帝!”
他冷冷一个眼风扫向朝堂:“昭儿堂堂太子,连一个主考官都做不得了?!”
如此一通发怒,这次风波才算停息了些。此后隆平帝又处置了几个一直在上蹿下跳的,朝堂上才平静了下来。
唯有右相刘培江看着手上的中旨,眉头紧锁——这是一份处置朝臣的旨意,毫无疑问挂着的是蹦跶最欢的那些人的名字,皇帝寻了个错处把他们全都处置了,不是降职外调就是夺官流放。
想到这几个人所在的派系……又想到那道怎么看怎么不合理的任命太子为主考官的圣旨……
他的心里隐隐浮现出一个猜想,一字一字冻得他心底生寒。
朝堂不安稳,民间也起伏着暗涌。
祈舜一身便服带着付岩从王府后门出来,穿过一条街就看到了坐落在街口的梧桐馆。他接手的时候梧桐馆才刚刚翻新过,漆上了一层新的黄漆,在日光下闪闪发亮。
这几日梧桐馆的名声已经打出去了,价格不高但是格调高,环境清幽摆设精致,许多考生都喜欢到这里来与其他学子探讨经义。
掌柜的恭恭敬敬把祈舜迎上二楼的雅间,祈舜侧耳听着满堂学子议论着最近沸腾了朝野的圣旨:——春闱科举,着太子为主考官,翰林院学士方渝、韩三浊,礼部尚书冯敬之为副考官,皇九子翊王为巡查官。
一眼望去,诸多考生脸上都弥漫着因兴奋而泛起的潮红,按捺着激动的声音和同伴讨论:“太子为主考官……等日后太子登基了,我们这一批人可就算是天子门生了!”
他的同伴低声警告他:“慎言!你是想死吗!陛下还好好的坐在皇位上呢!以后谁坐上那个位置还难说呢!”
“这储位难道还能有波折?陛下最宠爱的皇九子都封了翊王了,何为翊?辅也。还能有谁有夺储的能耐?”
“你焉知这不是殿下对九皇子的警告……再说,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二皇子呢!总之皇家的事我们少议论……”青衫书生撇撇嘴:“一百颗脑袋也不够掉的,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够了。”
又一个书生走过来坐下:“子谦兄说的对,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够了。不该我们管的事别管。”
两个人对他见礼:“文彦兄。”
他也拱手见礼:“子谦兄,子晗兄。”
俞子晗红着脸笑道:“还得多谢两位兄长提点,子晗太不稳重了。”
时子谦:“无妨,不稳重的又不是你一个人……你看看,大堂里谁不是激动的满面红光。毕竟如今的太子门生和以后的天子门生……那分量可是大大的不同的。”
“起初我也是兴奋了好一阵的……只是后来想想,能是否中榜还是两说,现在谈这些实在是好高骛远。”他苦笑道。
谢文彦:“子谦言之有理……现在谈这些都为时尚早,还是好好备考为先。”
祈舜仔细观察了大堂内的学子,觉得这三个人还不错,就问了掌柜:“那几个学子叫什么名字?”
掌柜翻了翻名册,答道:“蓝衣少年名叫俞子晗,青衫书生名时子谦,后头来的那个书生名谢文彦,三人都是浙江考生,曾在南麓书院共学。”
祈舜在心里记下了这三个名字。
又观察了一会儿,时辰差不多了,他起身打算离开。
掌柜的跟在他身后恭恭敬敬送他出门,眼见着就要跨出大门了,堂中突然有一位学子站起,大声阔论道:“九皇子不过是个仗着父兄宠爱,恃宠而骄不知法度的佞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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