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之鸣有些不甘,说:“离这最近的医馆恐怕只有长安了,可我们都能发现村子出了问题,长安又怎会得不到消息?师兄你看,那村子里一片死气,根本就是无人理睬的样子!”
叶临止皱眉,伸手点了点小师弟的眉心,“就你聪明?没事别胡思乱想,定会有人来想办法的。”
“若是没人呢?”叶之鸣道:“没人来要如何?师兄你就打算绕路吗?”
叶临止叹气,“若是庄主知道,必不会袖手不管,你操这份心干什么?我们的任务是先将货物送到将军手上,其他事自有解决之法。”
“等庄主派人来,只怕这里的人都死光了。”
叶临止心有不耐,正想呵斥几句,就见叶之鸣目光一顿,嘴里“咦”了一声。
他顺着叶之鸣的目光看去,就见几个少年军人正背着药筐跑进了村子里,远远地,那一团团的红点好像蔓延的小火苗,点亮了绝望之人的眼瞳。
叶之鸣的眼睛也亮闪闪的,提了剑就跑,“我去看看!”
“之鸣!你回来!”叶临止大惊失色,伸手却抓了个空,叶之鸣一个纵跃竟直接从半山腰跳了下去。
周献就是这样认识叶之鸣的。
一身金黄的少年像初秋的枫叶,却不是翩然落下,而是带着呼呼风声当空砸了下来。
要不是他躲得快,估计得被直接砸成肉饼。
周献抱着药筐,茫然地与叶之鸣对视,叶之鸣比他还高一些,手里提着一柄长剑,背上还背着一把比他人身量还高的重剑。
剑身连剑鞘都没有,寒气外露,自信张扬,那十九岁的少年神采奕奕,漆黑的眸子直直地看向周献,仿佛要把他整个人都拢进眼中。
周献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认出了来人的武器,剑柄一头刻有藏剑山庄的标志,一看便知。
“藏剑山庄的人?”
叶之鸣跑过来,“你认识我?”
“……”周献皱皱眉,总觉得这少年张扬得过头了一些,一近身浑身上下都晃眼得很。
他低下头,算是行过招呼,“我天策府许多兵器都是由藏剑山庄打造,此恩自不敢忘。”
叶之鸣闻言,有些诧异地看了看他的行装,这才发现这群人果然是天策府的人,不过看样子没什么军衔,只是跑腿的小兵罢了。
“你叫什么?”叶之鸣看了一眼药筐,伸手去帮他拿,“在下叶之鸣。”
周献躲开他的手,迈步朝前走去,“周献。”
叶之鸣跟过去,看了看他的脸。这小孩儿看样子也就十四、五岁的模样,脸上稚气未脱,额头和脖颈,耳后都带着伤,手背和指关节也血淋淋的,有些伤口还肿了起来,想来应该是为了采药才受伤的。
“周献,你拿的什么药?”
“治病的药。”
“治什么病?”
“瘟病。”
叶之鸣左右看看,还有许多与周献差不多大的孩子,正将草药在不同处点燃了熏开,又有人搬来大锅,架在村子中间开始熬煮。
蒸汽腾腾,很快让周围的温度都变得有些高了。
叶之鸣说:“你们怎么知道用什么药?除了你们还有谁来了吗?这里怎么会爆发瘟疫的?皇上知道这件事吗?谁派你们来的?”
叶之鸣一张嘴叽叽呱呱,周献一直蹙眉也不吭声,等他烧完了草,又将另一部分草药丢进大锅里,然后背着空了的药草筐又往外去了。
“万花谷的先生就在前头,有病人已经搬过去了。”他只答了这么一句,“你也赶紧离开吧,这病染上了可不好收拾。”
叶之鸣:“那你呢?”
“我身体好,不碍事。”周献微微挺了挺小胸脯,板着脸活像个小大人,“保家卫国,体恤民心,本当儿郎应尽之事。”
叶之鸣停下了脚步,默默看着那瘦弱的小身影往村子外去了,片刻后他追了上去。
“我陪你一起。”他说,“我跑得比你快,跳得比你高,我能帮你。”
幸好药草就在村子外不远处的树林里,只是靠近溪流,初春的水依然冰冷刺骨,长药草的地方还混杂了其他野草,有得上面长了倒刺,一个不留神就会被划破手背,伤口会立刻又痒又肿起来。
叶之鸣将小孩儿挡在外头,自己进去采药,采了半天出来衣服也划破了,手背也划破了,裤脚还被溪水浸湿了,贴在腿上冰冷一片。
周献举着药筐,一看他这幅模样便不干了,“你别忙了,我来就好,你出来。”
叶之鸣倒是无所谓,笑道:“这点小伤算啥?”
周献却不答应,硬是拉着叶之鸣出来,将他推到野草外头,自己跑了进去,“你若是再进来,我回去便向将军请罪。”
“啊?”
“采药之事原本就该我来做,我不仅假手于人,还害你受伤,这便是我失职了。”
叶之鸣:“……”
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呆的小孩儿。
周献很坚决,叶之鸣只好站在外头等他,等一筐药采出来,小孩儿脸上,手上又多了几道伤口,看着让人心疼。
叶之鸣皱眉,从怀里摸出金疮药拉过小孩儿的手,边给他上药边道:“我比你高,就算是低头也不会伤到脸,不过是些皮外伤,几天就好了,你何必这么拗呢?”
周献不说话,黑扑扑的大眼睛看着叶之鸣,他两只手指关节都有些肿大了,叶之鸣便帮他提过药筐,牵着他往林子外走。
“还要多少?”
“……得看具体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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