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二层起居室的王传宇身体抑制不住地打着摆子,虽然他想不通苏辛本人来此的意图何在,可即便真的是毫无意义,即便他想过给这个仇人一点颜色,真轮到自己去做那个直面煞星的倒霉蛋自然会心中没底,院子里不间歇传来的钝击声好似直接锤到他的心脏,紧接着的鸦雀无声几乎令他想要大喊出声来缓解那种胸闷的窒息感,直到看到挡在自己身前的保镖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他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自己是听了王传东的挑唆,可事情不该是这么个发展趋势啊,更何况要为此搭上自己的性命。
看到缓步走上二楼的苏辛,一身肌肉不停重复紧松的带队头目放轻吐息,细眯着一双鹰眼看着来人行进间的步伐,只要有一丝力所不逮的虚浮,他定然会抢先出杀手拿下这人的性命,可令他神经愈发高度紧张的是他根本瞧不清楚此人的气机流转,更可怕处在于这人说与他听的第一句话便让他如遭雷击。
“别担心,我没想过杀人。”
感觉到身后自己的雇主松了口气,带队头目心下苦笑。若真是如此,在这位年轻人面前他怕是连一合之敌都不是,如此短的时间里连杀六人不可怕,连伤六人才是匪夷所思,前者是倾力为之率性而行,后者则是留有余力,把握着此间的节奏不差分毫。就算他真的想杀人,自己除了拿命做拖延之外别无他法,他娘的,多少年没有这种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了。
瞅见苏辛只是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并没有后续的动作,王传宇用脚尖轻蹭身前的保镖,暗示他抓紧趁机行事,可一连几下,眼前这位只是根木头一般杵在那里纹丝不动,王传宇心中干着急却不知如何动作,平日里不动如山的大家风范荡然无存,正思索着该作何开场白,却听见了苏辛的嘲笑声。
“给这种养尊处优的白净书生当差的确是件不怎么顺心的事情,好比你现在只有在他一步之内才有把握保住他的命,可你家主人却以为你是个棒槌胆色还没有他壮,三分钟只吐息一次的大侠,你觉得憋屈不?”得不到回复的苏辛也不恼,将目光转向藏在其身后的王传宇,依旧笑而不语。
苏辛的做派终于让王传宇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不打招呼破门而入,喧宾夺主惜字如金,仅有的两次开口却还是对着主家的雇佣,这些巴掌删得虎虎生风,自己却还傻乎乎地一次接一次跟着往坑里跳,王传宇定了定心神,先入为主的偏见让他在这场心理交锋中完全处于劣势,几息之间想清楚关键,他终于不再一味地示弱,主动问道:“辛少,可要先尝一尝小弟的青竹茶?虽不是个中极品,可也绝非下乘。”
“我是来接红豆的。”
“辛少说笑了。”
苏辛伏低身子,不理会保镖的身位变化,盯着王传宇的眼睛,重复说道:“我是来接红豆的。”
王传宇强颜欢笑道:“辛少怎么会认为我会把小女孩留在身边呢?”
苏辛不再板起脸,笑嘻嘻道:“这样说话才对嘛,你还没那个资本同我打机锋。我当然知道你是什么意思,王老太爷明令禁止的人贩生意这些年只有你还在偷偷从中捞着油水。王少,你当真认为公安局是你家开的吗?”
王传宇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层老虎纸瞬间变色,色厉内荏道:“你报警?”
“我来只是义务配合有关部门办案而已,比如说在成功抓获l市人口贩卖团伙之前,可不能让王少给你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什么的通风报信才是啊。”
王传宇心思急转,犹不确定道:“可我怎么觉得这是颗定心丸呢,我实在是不清楚而且我也真想看看市里有谁敢接这个案子。”
“我家小菜儿身后的那颗星星敢不敢?”苏辛缓缓靠回沙发后背,闭目养神,“真是傻得可爱,你这个白痴。”
王传宇脸色蜡白,身板松垮。
同时,在王玉琼的小院里,王传东坐在驾驶位既是紧张又是兴奋,在他看来苏辛的路数完全在他和他父亲的预料之中,虽说留在玉琼这里只是预防万一,可能够借机把王传宇这个最后的隐患除掉,当然会令他体内的荷尔蒙多巴胺肾上腺素急剧分泌,眼睛开阖间,王传东尽可能小心翼翼地压住自己的心性,苏辛,你也不过如此么。
楼上,王玉琼不再看别院里停的那辆豪车,敛去脸上的轻蔑,有了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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