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的隐忍,最终成为一国之主。
这其中的步步为营和艰辛,白泽再清楚不过。二十年里,他陪在季玹身边十四年。
季玹沉默了片刻,又转头对白泽笑道:“还记得你小时候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刚进宫的时候,一刻也不敢离开朕,让朕怎么也放心不下,现在倒是完全不用朕操心了。”
白泽敛然,当时他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用尽方法也要留在这个人身边。
但现在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孩子了,他已经可以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白泽笑道:“那么多年以前的事情,臣已经记不太清了。”他顿了一下,又道:“三日就是封后大典,崔氏女贤良淑德、容貌德才俱佳,在京中早有盛名。臣在这里要先恭喜皇上了。”
“一为恭喜皇上抱得美人归,二恭喜皇上得天下归顺。崔阁老在朝中素有贤名,门生故旧遍地,是朝廷的中流砥柱,且从不曾倒向过叶家乱臣贼子,今日他能选择归顺皇上,可见皇上是众望所归,天命所属。”
季玹哈哈大笑,“你这舌灿莲花的本事是哪里学来的,莫不是找人背书了?”
白泽抿了抿唇,“这都是臣的肺腑之言,还需要别人来教吗?在皇上眼中,臣就是这样不学无术?”
“朕可没有这样说。”季玹一手握拳,抵在唇边假装咳嗽了两声,“说起来,如今大局已定,你功不可没,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出来,朕一定答应你。”
臣别无所求,只希望能留在您的身边。这句话在白泽的舌尖上打了一个转儿,最后成了:“臣目前还没有想好,等想到了,再告诉皇上。皇上不要忘了今天的话才是。”
“一定。”季玹郑重的开口,“十几年了……朕早已经将你当做亲兄弟一般,只要朕能给的,朕都愿意给。”
白泽心中感动,却又苦涩。可惜他心中想要的,是季玹不能给的。
“这几日你干脆就别出宫了,多陪陪朕吧。”季玹挑眉笑,“日后再入后宫,可就没有现在方便了。”
“好。”白泽也笑。
他早有准备,因此并不觉得季玹的话很突兀,一瞬间的心痛很快就深深隐藏起来。终究只是他一人的单相思而已。
他是外臣,既然后宫有主,又怎好随便出入。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的。
就算他不能再时常见到季玹,就算他们不能再如今日这般亲密无间。季玹在他心中的地位不会有任何改变,他依旧可以在心里想念。
和以前也无甚区别。
这三日,白泽和季玹日夜相伴,他们聊了很多过去的事,时而说起对方的糗事,两人会相视大笑……如同之前的那十几年一般。
季玹有时甚至忘了自称朕,揽住他的肩膀,以至于白泽忍不住会想,如果自己说出心中的想法,季玹会怎么样?但随即他又放弃了。
这么容易就使他得意忘形,也只有季玹有这种本事吧。
第三日夜晚,白泽在季玹的目视中走出宫门。
他明白当年在宫中相依为命的日子,如今只能作为回忆珍藏。
记住自己的身份,才是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的根基,他不能去打破。
出宫的这一路,白泽一直有些恍惚。
直到回到府中,看到张稀神色严肃的站在门口,才回过神来。张稀深夜在他府中等候,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白泽眼神一凝,表情凝重起来。
第2章 第一死
白泽的容貌,总有些令人过目难忘,但现在已经没有人敢小看这个俊秀到以至于有些阴柔的男人。那些小看、甚至于觊觎他的人都已经死了。
也正因为他这副样貌,那场血洗之后,京城人底下偷偷称他为玉面修罗。
此刻他站在大殿的一角,冷冷的注视着场中。
昨夜他得到张稀的密报,张稀抓获的那一家商户窝藏了一名叶家直系子弟,拷问后供出季瑾的人将会在皇后的册封大典上刺杀皇帝。
是的,原太子季瑾并没有中毒身亡,而是逃走了。
但是白泽确信,只要季瑾胆敢再出现,他就可以让他成为一个真正的死人。让季瑾逃走,这样的失误不会再有第二次。
只可惜那人知道的并不多,只道有刺客隐藏在大典的队伍中,却并不知道更详细的消息。
他凝神四顾,不漏掉任何一个细微的线索。
但一切都井井有条,没有任何差错,直至册封礼成。白泽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情报出错了,也许那人只是受不住严刑所以胡乱招供。
皇后的凤舆已经进宫,宫中都是他布置的人手,应该万无一失。他稍微松了一口气,隐藏在送亲的队伍中进入皇宫。
乾元宫前,凤舆停了下来。
命妇们上前恭迎,身穿大红喜服的皇后缓缓走下来,大红盖头下看不到模样,但身姿纤弱,别有一番fēng_liú,两个眉清目秀的侍女牵住她的双手,缓缓前行。
皇帝季玹站在前面不远处,身形挺拔,为示尊重亲自出迎。
这将是和季玹相伴一生的女人,白泽忽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他帮季玹实现了所有的愿望,代价是从此只能远远的看着他,看他和别的女人成为夫妻,从此琴瑟和鸣。
他怀念起曾经在那宫殿冷僻的院落,两人相依为命的日子……但也只是怀念而已。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那里,似乎要将这一切烙印在眼中。
皇后离皇帝越来越近,十步、九步、八步……
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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