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惊失色:“魏总,您的手废了没?”
十指连心,魏琮疼得五脏六腑都快错位了,耳边还传来这货分明是幸灾乐祸的声音,简直想抛开气度把他按倒了干上一番,然而理智始终占据上风,他咬着后槽牙,声音沉稳地冷笑:“托你的福,还没废。你的癫痫发作完了?”
“哈哈哈,”王三笑摔了一跤,人好像变得和气了,他滚到旁边,抬起上身倚着沙发,悠闲地屈起一条腿背靠沙发坐着,大笑道,“魏总,你要实在是恼火,就发作出来吧,瞧这副把小心肝儿都快憋碎了的模样,我看着也怪过意不去的。”
“……”魏琮竭力让自己遗忘疼痛,用手肘撑着地面爬起来,看向他那决心不吐一句人话的嘴巴,突然有些失神。
——他从来无心去计算什么岁月,此时此刻却猛然惊觉时光已经错过很久很久了,久到自己已经记不起上一次王三笑这样坏笑着说风凉话是什么时候了。
气氛诡异地尴尬了,两人相互对视着,各自琢磨自己不愿让对方知道的小秘密,半晌,地上的魏光耀突然发出一声气若游丝的呻//吟。
王三笑倏地回过神来,他若无其事地爬起来坐回大沙发中,端着他的大架子,说话重回了那种让人牙碜的温文尔雅:“在下给魏总发微信,可不是让魏总来给令侄儿抱不平的。”
提起微信,魏琮又气又笑,心想你当然不是抱不平的,就你发的那张小败家仔儿的香艳裸//照,纯粹是给我找不痛快的。
想是这么想,话说出口却和气了很多:“敢给三少下药,是光耀的错,这孩子被宠坏了,还望三少看在魏某的面子上,让我将孩子领回家去,关起门来好好教育。”
“哈哈,魏总果然是生意人,”王三笑撂出两声假笑,伸脚拨弄两下魏光耀红肿破皮却仍然顽强勃//起的小兄弟,凉凉道,“只是如果今天不是我运气好,现在跟条母狗一样趴在地上的可就是我了!”
魏琮心头一揪,呼吸立刻急促起来,他目光落在狼狈不堪的魏光耀身上,有一刹那,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
盯着魏光耀被抽出累累红痕的白皙后背,半晌,魏琮木然移开视线,看向王三笑,低声道:“光耀错得太离谱,我会让他给三少一个确切答复的。”
“那倒不用了,我怕魏公子把我的小命都答复掉,”王三笑凉凉地笑着,低头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在缭绕的烟雾中随手摸过几张纸,递了过来,“魏总找个良辰吉日,把这个签了就行。”
魏琮接过纸,在会所昏黄迷离的灯光中皱眉看完,几乎被气笑出来:“三少这是要趁火打劫?”
“瞧这话说的,”王三笑跟钓鱼的老猫似的,露出贪婪垂涎又势在必得的笑容,“只不过希望魏总能松个口,给我委托人一个交易的机会。”
“《宋郭熙溪山秋霁图卷》是家父的赠品,”魏琮强调,“我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出手?”
王三笑懒洋洋地瞥他一眼,凉凉道:“难道魏总更希望将此画作为魏公子下次作案之后的赔偿?”
“你……”魏琮一口老血涌到喉头,挣扎半天,他沉痛地叹一声气,喃喃道,“光耀这孩子……实在是太不懂事了!”
说完,便将交易合同递回给王三笑,苦笑道:“择日安排你的委托人一起喝个茶吧。”
王三笑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接过合同,贴在脸上用力亲吻一口,言笑晏晏:“这么名贵的古画,断没有看不上的道理,您就等着数钱吧。”
魏琮脱下大衣,弯腰想要盖在魏光耀的身上,动作突然顿了一下,他低头端详着那娴熟的绳艺,半晌,皱起眉头:“这绳子……是三少亲自绑的?”
“嗯哼,”王三笑得意地一笑,叼着烟蹲下来,拍拍魏光耀昏迷不醒的小脸,抬头看向魏琮,戏谑,“魏总觉得怎么样?”
魏琮盯着他的眼睛,慢慢笑了一声,轻声赞赏:“你的技术,自然是极好的。”
“多谢夸奖,”王三笑荣辱不惊地翘唇笑了一下。
坊间传闻,王三笑这个人心很大,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这其实是一种自私至极的境界——全世界除了自己,其余都是不甚重要的杂鱼,有什么值得放在心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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