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鸿山距离锦源城并不远,马车需要行半个时辰,若是御剑,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师兄弟二人不想引起傅丹生的警觉,为免不必要的麻烦,到了山脚下他们便收了飞剑。御剑之术虽然速度极快,但是消耗也大,所以一般只有事态极为紧急的时候,修道者才会以此代步。他们二人是趁夜溜出来的,自然没有太多时间。在山脚下短暂地休息了一会,虚青和文霁风便上了山。
秋夜寒冷,山野林间更是要冷上几分。这孤鸿山二人不曾来过,便也没有卖弄什么小聪明,走的山间还算平整的石路。陶母下葬此处之后,陶家便花费了一笔钱,在这里铺了一段路,方便每年陶冶前来祭扫。如今则是帮了虚青和文霁风一个忙。白日里文霁风已经问过,这条石路在山腰处一分为二,一条通往陶母的墓地,另一条则是通往傅丹生的府邸。而师兄弟二人刚站到岔路口的凉亭前,便能远远地看到树林中露出的宅院轮廓,还有随沁凉晚风传来的打斗之声。
除了金铁相交的铮铮蜂鸣,宅院中不时冒出法术带出的各色光亮,照亮白墙黛瓦。一声长剑破空的声音传来,一柄周身缠绕着蓝色剑气的长剑悬浮于宅院半空,剑身微微颤动,蜂鸣声里化作了五十四道剑影,朝着院中一处破空刺去。
“万象归一?”文霁风低声向虚青确认。万象归一是玄冲观教授的剑法中最难的一招。以灵力催动长剑,幻化出剑影。这些剑影虚实相生,每一道都具有不小的威力。文霁风当初对付媪鬼用的也是这一招。只是此招极难,文霁风那日只幻化了三道,即便他全力催动,至多也只能催动一十八道。换而言之,在宅院中对阵的一方,一定是玄冲观的人,况且能催动五十四道剑影,玄冲观中也是寥寥无几。里面的人他们一定认识。
虚青道:“里边战况不明,我们贸然冲进去恐怕不会有什么好处,先看看状况。”里边的若是同门,那么他们势必要予以救援,只是能催动五十四道剑影的人都暂时无法冲出结界,他们二人进去了,也未必帮得上什么忙。
宅院之外有一层无形的结界,法术的余波不时会砸在上边,荡出一圈一圈透明的涟漪。虚青的眸色微微变深,里边的人一定能冲出来!
宅院之内,傅丹生一身黑袍,随着法术和攻击带起的大风,衣袂翻卷,肆意纷飞。漆黑如墨的瞳仁此时已经变作血红色,身边院内原本精心布置的花木,现在已经被摧残殆尽,傅丹生眼中闪现森冷的杀意。
“道士就是麻烦。”冰冷沙哑的声音如刀,能生生刻进听者的耳朵里。
他面前是一个手持长剑的落拓道人。道人一身残破的藏青色道袍,身上大大小小十几道伤口。身边还有几道剑影盘旋,他手中的长剑却已从中折断。道人舔了舔唇边已经干涸的血痕,笑容狼狈却潇洒,断剑铮鸣,道人的眼神变得更为锋锐:“不光麻烦,还能叫你吃大亏。”
左手在断刃上一抹,血光被剑身吸收,血气激发了剑气,剑影更加凝实了几分之后朝着傅丹生攻去。傅丹生表情严峻,道人的这招曾重创过他,如今再见,更多了几分警醒。
只是剑影声势浩大,实质的攻击却不及当初的十分之一,傅丹生轻松将这些剑影摧毁后,才惊觉,这一招不过是对方的障眼法。短短的数息时间里,道人便已经念完了咒语。双手掐了一个法诀,一个金色的光环悠悠从他手上显现,傅丹生明知这光环有异,身体却不得动弹。光环罩在傅丹生周身,落在地上形成一个圆圈——画地为牢。
“后会有期。”道人哈哈大笑,手中的断剑掷向宅院结界,没了傅丹生干扰,硬是撕开了一道口子,扬长而去。
画地为牢只困住了傅丹生不过十息,长袖一挥,金色的结界瞬间破碎。他没打算放过这个道人,径自便追了出去。
傅府之外,虚青和文霁风二人藏身在凉亭旁的矮树丛中。二人屏息凝神,加之文霁风用了一个敛息诀。傅丹生匆匆经过,并没有发现他们二人。
等傅丹生走远,文霁风才收了咒术,低声问道:“怎么先出来的是傅丹生?”可看傅丹生行色匆匆的模样,更像是在追什么人。
虚青起身:“四处找找!”话音刚落,傅府门外的松树上便传来一个重物坠地的声音,虚青同文霁风对视一眼,两人连忙上前,只见方才与傅丹生对战的蓝衣道人,栽在松树下的落叶之上。
“唔!”被伤成这样还能躲在树上不吭声的蓝衣道人此时发出一声闷哼,原因无他,傅府门前的松树常年无人打理,松针落在地上已经积起了厚厚的一层,刺在身上的感觉……
“冲明师叔!”果不其然,这个道人正是他们玄冲观中上一辈里排行最小的师叔冲明子。冲明子同其他的师叔伯们不同,他的行事作风不像是个避世离俗的修道之人,更像是一个涉足红尘的侠客。他常年游历江湖,不长停留于玄冲观,不过观中的弟子们偶尔也能得到些冲明行侠仗义的传闻。如今的玄冲观香火鼎盛,不得不说与冲明的名号也有些关联。
冲明吃力地睁开眼睛,迎上来的两人背着光看不清模样,只是听声音像是他师侄:“虚青……”陷入昏迷前,冲明心中骂了声娘,原以为还能逃出一段路,没想到这条蛇妖在他身上种下的毒发作的如此之快。
虚青蹲下来,将冲明扶起来,文霁风道:“先将师叔带回陶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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