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厨的那些人瞧见他做的这些菜都乐了,指点道:“哎哎,这是昨天晚上老爷子让你画的那个荷叶吧?他老人家就喜欢摆这些东西,听张哥说了,早先在南方的时候每回都让他们抢着去摘些嫩荷叶摆在上头,到这里没有了,竟然还想出这个法子,让你在盘子上画荷叶,啧啧!”
苏子安画技一流,简单的用汁液在盘子上勾画了一丛迎风摇摆的荷叶,配上上面托着的那点糖醋小排骨,实在是勾人食欲。
张义忙完了前面的活计,也来了后厨,老远瞧见这么多人围在那说话,一时就嚷道:“干什么呢你们,别以为四点没人就能偷懒啊,今天晚上可是要来贵客,都提起精神来嘿!”
张义在后厨有点积威,他一来果真没有人干吭声了,纷纷给他让开路让他走进来。张义原本还唬着脸,但是瞧见里面是苏子安在摆盘,脸色立刻就转晴了,笑道:“哟,今儿个你怎么也系上围裙了?”
苏子安笑笑道:“刚学了几个摆盘,正好赶上大家吃饭,顺便练练手。”
这要搁在别人身上张义不一定和颜悦色的,可是苏子安是个实在孩子,他听了就跟着连连点头,道:“对对,多练练好,上回老爷子还跟我夸你呢,说你功底好,要不是快开学了不能常来,真想收你当徒弟了,哈哈。”
苏子安摆弄好了,往前推了推盘子,道:“张哥尝尝吧?随便炒了下,样子是有八成像了,味道我可说不准。”
张义围着那盘糖醋小排转了一圈,道:“这菜可是直五十块钱呢!来来,大家也尝尝,我们今儿是沾了小苏的光啊……”
这菜做出了贺老的五分火候,没有那么香浓,甜丝丝的夹着肉香,嚼在嘴里还挺劲道,也还不错了。张义眯着眼睛品尝,剩下那几个一拥而上,笑嘻嘻的抢肉吃,倒是把那副荷叶的摆盘给弄糊成一片,让他心疼了下。
他们当初采嫩荷叶就花了不少钱,这盘子上如今可是手工绘的,比新鲜的也便宜不到哪儿去呢!不过龙居斋,卖的也就是这么一份清贵气派,卖的就是这么独一份儿。
傍晚的时候,馆子里二楼的雅间特意腾了出来,张义亲自带人去布置了一回,大冬天的也不知道从哪找来了束鲜花拜放在里面,茶水干果也是选的最好的一份送进去。弄完了这些,张义还带人在门口等了一会,瞧见那辆黑色奥迪轿车缓缓从路口开来更是笑着上前迎了两步,“张总,贵客贵客呀!等您半天了,路上雪厚,不好开车吧?”
轿车门打开,下来一位穿着厚羊绒大衣的男人,他开了车门等里面的小孩也跟着下来,这才对迎上前的张义笑了下,道:“有劳了,正好是来这边找个朋友,倒是麻烦贺老爷子亲自给准备了。”
张义为人圆滑,笑起来喜气盈盈跟尊弥勒佛似的,连声道:“哪里哪里,应该的,我师傅前几天就念叨着要给小公子做份儿好玩的点心呢,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您大驾光临啦!老城区开车进来可不容易,不小心就绕晕喽!”
张建良笑着应是,道:“来了之后才知道下雪封路,一路上没少绕呢,也是不凑巧,找的那家朋友都不在家里,今天白跑了一趟。”
简宇桓被他拉着手带进去,稍显圆润的脸上闷闷不乐的,一步一挪蹭,张建良倒是好脾气,事事顺着他,从门口到二楼雅间的这么点路愣是走了小十分钟。
张义忍不住看了这小公子一眼,瞧着轮廓像个外国小孩儿,长得是怪好看的,大概是因为年纪还小,看不出哪里像张大老板,眉目里像那个洋人亲妈多一点。
张义是个有分寸的,等他们一入座就先让后厨来给上了几份点心,张建良身边带着两个保镖,除了他们父子俩再没有外人,这个时候不讨好小公子,那讨好哪个?
先上了两个冷盘,一个芸豆卷一个栗子糕,都是清甜可口的糕饼。张建良低声问男孩几句,小家伙兴致不高,攒眉摇头,表示没什么兴趣。
张义道:“一会还有个菜,可好玩了,保准你喜欢……”
正说着雅间的门就被推开了,一个身形偏瘦的少年抱着个花盆就进来了,花盆里铺着一层褐色的饼干渣,弄的跟泥土似的,上头插着三五枝“花球”,五颜六色的,却不是真的花,而是裹着糖山楂,软蓬蓬的一团。
那个学生模样的人放下菜也没多看在座的人,低头直接报了菜名:“蒲公英糖葫芦,慢用。”
简宇桓原本还在闹别扭,听见这声音忽然就抬起头来,眼睛看到上菜的人一下就亮了,他猛地站起来一边指着那人一边去拽张建良的衣袖,嘴里喊着papa,语速很快,听着有点激动。
苏子安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手里的那个花盆都差点没端稳,等抬头看清对面上座的那父子二人之后,眉头忍不住跳了一下,还真是挺巧,竟然又遇见了这二位财神爷。
“你是上次救了宇桓的那个小哥吧?呵呵,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了,还真是有缘……”张建良刚说了一句,就被旁边的小孩拽了下衣袖,男孩一脸的不赞同,带着点鼻音纠正道:“不是巧,是故意来的。”
张建良有点哭笑不得,耐心的教导他,道:“宇桓,那个是‘特意’,不是故意,中文没有这样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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