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问什么,问。”杨小千坐进自己的办公椅,淡淡地看着小周。此时小周上唇遮着下唇,眼睑低垂,少年人稚嫩的脸庞上却有风吹雨打的痕迹,显现出一种只有经历过风雨的人才会拥有的坚毅气质。
作为直属上司,杨小千本不必对智囊团的成员解释自己的命令,但小周在会长办公室是个较为特殊的存在。如果是杨小千是远救会的灵魂枢纽,那么小周就是会长办公室这个智囊团的灵魂枢纽。
作为领导者,令行禁止和刚愎自用完全是两回事。杨小千可以不去给其他人做解释,但却有必要给小周做一定解释,因为小周可以替他将解答以更好的方式传达给智囊团的其他成员,效果甚至比杨小千亲口说还要好。
小周犹豫了一阵才下定决心,鼓起勇气开口说道:“会长,我觉得,跟那个叫做白的变异体合作并不是坏事。他不像是在说谎……如果能有一个变异体与我们合作,对尸战争会轻松很多。”
末了,小周补了一句不知该不该说的话:“也能少死很多人。”
现在白已经被剁成肉沫高温销毁,小周最后这句话乍一听起来颇有些指责杨小千的意思。因为杨小千这一个命令,很可能会使将来对尸战争的死伤者数目上升一大截。
杨小千点点头,承认道:“嗯,必须承认,做这个决定很难。周天明,你是基督教信徒?”
小周不奇怪杨小千为什么知道他的信仰,因为他知道调查小组的能力。
调查小组作为远救会唯一情报部门,可以不经他人直接对杨小千报告,组内拥有数位侦查能力觉醒者,能调动各部门资源,别说是信仰什么宗教,就是你今天穿的底裤颜色也能查的一清二楚。
“所以,谁也不能扮演上帝,谁也不能决定他人生死。这是你深藏于心,想要表达的概念?”杨小千罕见地在下属面前点烟,“抽吗?”
“不,谢谢。”小周摇头。
“嗯。确实,谁都不该去扮演上帝,决定别人的生死。”杨小千缓缓说道,“所以我没有扮演上帝,我也没有决定别人的生死,我只是决定了一个变异体的生死。”
“周天明,既然白的说辞能说动你,你想他能不能说动别人呢?”杨小千接着问道,“你知道那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们给白一丝丝机会,让他逃出穹顶,他就能使变异体的数目呈指数级增长?外面世界的人,有多少人受绝症病痛和年迈衰老的折磨?又有多少渴望异常力量的年轻人?东京喰种,吸血鬼,变种人,进化体,这些形象早就深入人心,白只需要稍稍对变异体进行包装,就能吸引无数人心甘情愿地被他转化成丧尸然后通过进食活人或尸体成为变异体。”
“嗯,或许白还能想办法把一些高官显贵及其子女亲属变成变异体,到时,会死多少人,你知道吗?”
小周脸色煞白,所处的地位决定视角与视界,站在小周的位置上,只会想着如何获取对尸战争的胜利,如何降低同胞损伤,如何使远救会的利益得到保证。
而杨小千看待问题的角度就不同,杨小千有必要看的更加长远,一个合格的领导人,必须具备预见未来诸多前景的洞察力。
“那,我们可以先利用他,消灭了其他变异体以后再对付他也不迟啊。”小周低声说道。
杨小千伸手指了指小周,说:“你想得到这一点,难道白想不到?既然他敢来江心岛,就肯定做好了充分准备。跟你说了很多次,不要仗着自己头脑聪明就把敌人当傻子,这个毛病你不改,早晚有一天会酿成大祸!”
“是,会长,我错了。”周天明立马认错,接着又迟疑地问,“那么会长,我们为什么要全岛移民,为什么不干脆把那个女性变异体送走或者直接沉海?”
小周是智囊团的核心人物,有权解除最高机密。他知道丧尸展览馆下埋着那个噩梦般的生物,当展览馆失守远救会无力继续监押看守时,金属展馆就会彻底崩塌,而那个变异体则会在金属球的包裹下一直沉入海底。
之所以没有直接沉海,是因为谁也不知道温言会不会苏醒,如果将她沉入海底后她从休眠中苏醒,解除了自身封印,以她的身体强度,深海水压不足以摧毁她,到时等同于放虎归山。所以杨小千将她镇压在丧尸展览馆地下,只有万不得已时才会选择将之沉入海底。
“嗯,因为我要他死。”
小周听着这句充满杀意的回复,微微愣神,没有理解。
杨小千解释道:“就像我刚才为什么不选择与白合作,也没有放他离开或是警告他不要参与我们与变异体与丧尸的战争,因为以白的智慧和他诡异的能力,一旦他一心隐藏自己,我们很难再找到他。”
“白这样危险的变异体,决不能留。所以我要他死,所以我要激怒他,我要挑衅他,我要让他来江心岛找我,来参与对尸战场,只有他保持与我敌对,他才可能露出破绽,我们才有机会彻底除掉他。”杨小千扔了烟蒂,问,“明白了?”
小周握紧双拳,弯腰鞠躬,回道:“是,会长,我明白了,我稍后会自己去找后勤说明,我不领这个月的工资。”
远救会尚未成立时,杨小千就定下一条规矩:想问问题,可以,但必须付出代价。
第一次实行这条规定是在灾难爆发初期,弩队成员问他为什么不能换枪,而那个提问的人付出了一顿晚饭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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