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甫的后事定在头七后举行,他也会被安葬在世冢里,跟赵家先逝者们呆在一起。短短一个月,赵府迎来两场丧事,且两个逝者都是正值最好年龄的青年人,这使得赵老夫人连连嚎啕,骂自己是老不死的,因此连累两个孙儿年纪轻轻便命丧黄泉。白发人送黑发人,大抵是这样的景象。
赵悝的回归,给再度陷入悲哀之中的赵府带来一股新鲜的能量。
首先表现出高兴的是无鸾,她跟在赵悝的身后“季哥哥,季哥哥”地叫。在所有这些兄妹之中,无鸾跟赵悝的关系最好,因此久别重逢,她显得很开心。
当然,这里面最感欣慰的,应该就是龙舞了。
眼前的阿季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口没遮拦的愣头青,也不是那个好吃懒做的游手儿,他已经经受了生活的磨炼,身上已有那种风吹日晒后的沧桑感。
他变成熟了,这正是当初龙舞将他赶出家门的初衷。
虽然他一无所有,虽然他在如归客栈耍泼赖账,但龙舞依然看出发生在赵悝身上的蜕变。有些变化是可以感觉出来的,对这一点龙舞有足够的自信。
赵悝跟他们说起自己的故事。
在龙舞降伏苗虎和苗大倌那个早晨,他没有回到赵府,决心自己走出一条路来。在街上遇到一个好玩的少年亚克塞,跟他结伴去鎏金山霞光洞找眇真人学本领,一路上历尽千辛万苦,许多故事惊心动魄。两人在草原上掉进了一丈多深的陷阱里,听得无鸾连连惊呼,而亚克塞和耶利亚的爱情故事则又惹人落泪。当他说到自己发现传说中的眇真人其实是一棵树精时,大家又都哈哈大笑起来,尤其是下山时真的见到了一个柱着拐杖的“眇真人”,无鸾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连雨蝶和兰香也都莞尔不止。
最后赵悝说道:“亚克塞找到了能让他安心呆着的故乡,我也在想,我的故乡在哪里?除了青龙城,哪里还能算我的故乡呢?我感觉有人在呼唤我,我就回来了。不知道走了多久,来到城外一座客栈,我却又有些犹豫,大概是近乡情更怯吧。我在客栈里住了几天,花光了盘缠,那个势利的老板娘就赶我走,叫一个大汉把我扔在官道上,我晕了过去,醒来之后,不知怎么就到了如归客栈里,好像做了场梦。”
说到这里,赵悝的眼神有些迷蒙,仿佛刚从梦中醒来一样。
一个月不到,赵府连遭变故,龙舞觉得自己有些心力交瘁,头脑变得迟钝,做事也有些患得患失。孟颛的逝去,使他断了左膀,而仲甫夭亡,又把他的右臂给折了。他正需要一个年轻有力量的助手,这时,赵悝回来了。
赵悝被安排在孟颛和仲甫以前住过的厢房居住,表明龙舞即将对他委以重任。而赵悝也表现出不凡的处事能力和坚定的意志信念,他同时替龙舞管理天地汇和赵府内务各项事业,替他分了很多忧。
龙舞因此又考虑起了一件事。一张琴上三根弦,已经断了两根,只剩赵悝这一根了。
“雨蝶真是个苦命的孩子!”龙舞对兰香叹道。
“是啊,”兰香也感慨万分,“两个这么好的年轻人,也不是什么短命相,却没福气跟雨蝶相偕到老。”
“婚礼办了两场,雨蝶跟他们呆在一起的时间却没几天,希望她的心里不会留下什么阴影。”龙舞不无担忧地说道。
兰香安慰他:“雨蝶不是个悲观的女孩,她的心胸足够豁达。”
龙舞道:“无论如何,她都得挺住,不管有多少阴谋诡计,也不管有多少邪魔在作祟,她都必须战胜它们!她既然被选中,肩负这样的特殊使命,前路必然险阻而且漫长。”
兰香皱眉道:“你说背后有邪魔在作祟?”
龙舞道:“孟颛的亡故,与仲甫的逝去,绝不是什么意外事件,尤其是仲甫,显然是中了暗算,可惜我没能追上蒙面人,猜不透是何人所为。”
“这些人已经嚣张到在大白天都敢侵入赵府的地步了?”兰香不禁忧心忡忡。
龙舞道:“他使用了隐身法,普通人根本看不到他。他在偷袭仲甫得手后,把我引出赵府,在这期间恐怕有邪祟趁虚控制了仲甫的魂灵,估计还会有后续的阴谋。”
兰香担心地看着龙舞:“那该怎么办?”
龙舞镇定地道:“没什么好怕的,该来的总会来,与其像现在这样敌暗我明,倒不如明明白白决个死战!”
兰香道:“你对敌人有所了解吗?”
龙舞道:“虽然还没正面见过,但他们大概是什么路数,我们心里已经有数。这半年来青龙城频频有童男失踪,邪祟猖狂,而未央道长他们师兄弟也没闲着,虽然还没找出魔窝,但现在童男失踪的人数已经锐减,可见对方也有所忌惮。”
兰香道:“但他们的目标显然不是那些童男。”
龙舞道:“正是,他们在等待雨蝶分娩的那一天。”
兰香道:“现在的收敛是在为那一天作准备,他们越是安静,潜伏得便越深,那一天发出的力气也就越可怕。”
龙舞道:“所以我们已经作好了准备,未央道长的师尊木道人将率茅山精锐来援,还有我的师兄大悲和尚,也会带领无相寺诸位高僧同赴青龙城。有当前海内最强大的佛道两宗作后盾,我不相信那些邪魔能够对我们怎么样!”
兰香吁了一口气,嗔道:“那你也不早说,害我白担那么多心。”
龙舞笑道:“这些俗事我自会安排,夫人不必过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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