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当是冯渊过来说短账的事儿,心内多少有些发虚,但脸上还是装出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少东家,你看你说的。这是老东家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产业,从一家小地铺养到这么大的酒楼,怎么说让就让了。再者说了,出什么事,少东家你别担心,横竖有我呢,我多少在这里混了几十个年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这头几个月短的账,您尽管放心。我正在查呢,等查出来,我亲自捧着钱到您家门口谢罪去。”
冯渊瞧着王管事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摆明了说的不是真心话,面纱下的嘴角不禁抽了两抽。
这老头,连装都不会装了。但又想想,怕是对他这个窝囊东家也懒得装了。
狐狸眼转了几圈,暗忖片刻。
面子上还是故意装作一副谦逊有礼的孙子模样,摆摆手,“王管事,您误会啦。我不是别的意思。”
合上扇子,又用扇柄敲了一下脑袋,“哎呀,我这儿就不跟您婆婆妈妈的啰嗦了,我今儿个来就是想和您商量卖酒馆的事儿。”
一听卖酒馆,王管事也就顾不得别的了,一屁股就坐在了冯渊旁边的椅子上,“少东家,你要卖给谁?”
语气有些发急。
冯渊笑,撑开牡丹扇子,又摇了几下,才慢悠悠开口,“讲真,我也不打算买给别人,再怎么说我们也算半个亲戚了,打小也是您看着我长大的。我正想着,与其把这甜头让给别人,还不入让给自家人,若是这么大酒楼在我手里倒了,我爹在九泉之下也得骂我败家。我正想着,还不如把它让给您了。”说到这里,眼皮朝上一抬,狐狸眼笑意吟吟的瞅着王管事,问,“您说怎么样呢?”
王管事本来还急着问清楚要卖给谁。一听这话,心里顿时乐开了花,正愁着没机会把酒楼要过来,虽是能在账上做手脚,但是真要那败家少爷为了男人把酒馆给卖了,这等事情再怎么算也不可能临到他头上,所以这几日正发愁呢,没想到这好事就送上门来了。
首先,当然是欲说还休推辞了几遍。
冯渊也懂这是他在跟自己客套呢,讲了几句好话,又磨了两句,那王管事果真就答应了下来了。
接下来自然是要商讨价格。
冯渊一开口,便要价三十万两。
三十万两,是这座酒楼至少三年的全部收入再加上这酒楼的面值。
冯渊家的酒馆很大,装修也够华美。就跟冯渊身上穿着的大金色的薄衫似的,闪闪发光。
别的不说,就说门口蹲的两个石狮子,刻得是栩栩如生。
且不说楼内还挂着许多名人志士题的千古佳句,墨客秀才绘的写意fēng_liú。
但是就算这些加起来,撑死也不过七八万两的价格。
冯渊一张口就要三十万两。
王管事犯了难,手里的算盘打得哗啦哗啦直响。
这酒馆他确实想要,但是这价格实在是要不起。不说别的,就算把他的房子都典当了,也许才能勉强凑够三十万两。
王管事很为难。皱着脸皮思索着,原本不是很明显的皱纹,经他这么一皱,在配着那厚厚的香粉沟壑,远远的望去,就像菊花上脸似的。
冯渊纱子低下的包子脸都快笑抽筋了。
又见他为难半晌,只能使劲的忍住笑,开口说,“您老何必在意这些银子呢,且不说您经营有方,就是您的女婿孙厨子,那在咱们金陵也是数一数二的大人物。提起孙一刀,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再者,加上咱们酒馆,在这金陵地界也算是只手遮天,玉盘珍馐数咱们酒馆最齐全,就连那伍花肉办宴席次次都是来咱们这里,有这么个牌匾立在在这里,您老还愁赚不了大钱么?”
王管事有些心动了,脸上的皱纹稍稍颤了一下,松了一点。
☆、伶俐小厮
冯渊讨好的瞧着王管事,弯着狐狸眼,又接口说道,“这些也就算了,我还听见小侄儿的书背的极好,现今才三岁,就能背出百家姓,弟子规,别的三岁娃娃有些说话还不利索呢,小侄儿就能把书背的这么溜。瞧这架势,定能蟾宫折桂,以后啊也准能步步高升,说不准咱们侄儿到时候还能拜侯封相呢。”
王管事皱着脸,还是有些为难。但瞧他那神情,明显已经已动了一半的心了。
冯渊的爪子又顺势攀在王管事的手上,眉开眼笑,“我侄儿将来做官了,保不齐还得上下打理打理呢。这不是为别的,就是为以后在官里能做的更顺、更好。您老瞧瞧在咱们金陵这小地界,连伍花肉每每逢年过节都得派人带礼的去问候问候上面的人,小侄儿自然也是要的了。这酒馆在您手里,我不是乱说,凭您那本事,那钱来的不就跟风刮的似的么,您还担心什么?”
王管事低头想许久,但还是在犹豫。
冯渊抓着他的手的爪子紧了紧,“若是等侄儿将来做官了,可别忘了我这个穷东家。好歹咱们也算是亲戚了,我先把话搁在这儿了,求着您让我好歹也分一杯羹,没杯羹剩个碗底也行,您稍稍留一口,就够我吃的了。您老若是以后成了簪缨世家,保不齐也就忘了我这么个穷少爷了,咱们一个吐沫一个钉,立完卖酒楼的字距再立一张亲戚的字据,让我也攀上您老这个高枝儿。省得您老你以后发达了,就把我这么个穷沟里出来的东家撂在脑袋后边了。”
王管事还在思忖,但神情已经松了七八分了。
冯渊见他还是不允,狐狸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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