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凛呆呆地看了一会,走到桌边,抓起那些泛黄的信纸,便朝着偏殿走去。
那人依旧躺在那里,安安静静,连动作都未曾变过一分。桓凛走了过去,抓起了他的手,将那些信纸放到他的面前:“这些信是怎么回事?你是习惯了给我写信还是因为……”
后面的话他已然问不出来。他不该生出那种奢望,显得他那般贱,那般卑微。
桓凛没有再问,而是靠着冰床躺了下来。
夜幕降临的时候,他又令还清上人招了一次魂,却依旧是蜡烛全灭,没有结果。人死如灯灭,他或许是真的走了。
还清上人看着他欲言又止。桓凛离去后,一只蜡烛突然亮了。还清上人皱着眉头看着那支蜡烛,亮的位置似乎有些不对。
夜里,桓凛做了许多纷杂的梦。
他梦到了父亲,自五年前,父亲去世后,他只能依靠书房里挂着的一幅画忆起父亲的长相。在桓凛的记忆中,他的父亲冷硬如山,是个十分严肃的人,对他要求很高。他母亲早亡,而他幼时顽皮,所以并没有少受父亲的责骂与棍打。然而,他仍是桓凛最尊重的人。
桓家家道中落,被一众士族看不起,他父亲的愿望便是令桓家立于士族之中。桓凛自幼耳濡目染,所以一心想在战场上立功。父子同心,战场上的那段日子倒也欢畅。
梦中,半山腰上,他的父亲与自幼教习他的老师一起站在那处,目光都落在同一个地方。
那里,一个少年紧紧搂着另一个少年,恨不得日日腻在一起。半晌后,那少年才依依不舍的离开,跑到一半却又跑回去,在另一个少年的脸上偷亲了一下,脸上充满了偷香窃玉的喜笑。
“饮拙,你怎么看?”武将问着身边的文人。
“少年心性,不得长久。”文人抚着胡子,思索了片刻道。
“玩物毕竟丧志。”男人的眉头皱了起来,久久不能舒展开来。
“将军可小加劝导。”
老将军的劝导自然是将少年打了一顿。那时的少年正是年轻气盛不怕打,又与另一少年如胶似漆,伤还未好便又欢快地跑到了另一个少年面前。
这一切都落在那两人的眼中,老将军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终有一日,忍不住对那文人道:“饮拙,凛儿是我一众儿子中最得意的,以后这桓家也是落在他肩上。桓家的儿子,不能和一个男人不清不楚,被那些士族瞧了笑话。”
“将军,过几日就要北上了,这年轻人的热情最容易被磨灭。上了战场,那些儿女私情也就淡了。”文人劝慰道。
老将军的眉头却并未舒展开来。
桓凛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梦中的景象那般清晰,有如真的一般。他从来不知道他的父亲曾经这般注意过他和谢盏之间的事,并且看起来忧心忡忡。那个时候,他并没有想太多,只觉得他和谢盏互相喜欢便可以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这些他从未知道的事令他产生了一种不安的感觉。他入军营后,并未如他恩师所说的一般,在战场上,在血性下,忘记了儿女私情,忘记了那个人。他的父亲也时常有意无意地向他提及同僚或下属的女儿,但是桓凛却从未放在心上,只说一句‘我已经有心上人了,待我功成而归,便去娶他’。
他记得他说这句话时,他父亲顿时严厉起来的表情。那一次,他的父亲火气很大,狠狠地打了他一番,差点将他打个半死,所以桓凛才记得格外清晰。他父亲从来未曾那般愤怒过。
桓凛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然而那只是个梦,他的父亲与恩师皆已去世,旧人也所剩无几,真相已无从得知。若是假的,又为何会平白入梦呢?
桓凛越想越陷入那种恐怖的怪圈中,后半夜不曾入眠。第二日,还清上人推开那扇门,便看到冷冰冰的冰床旁,直愣愣地站着一个人,他面无表情,眼珠一动不动,看起来格外吓人。
其实当他刚踏进太极殿的时候,便觉得一股冷气扑面而来。他昨天,似乎真的招来了一些东西,那东西尚未离去。
还清上人又招了一次魂。
桓凛冷着脸站在一旁。
依旧是没什么反应,希望已经被磨尽了,所以桓凛没有太多的失望。
司马焰的死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
桓凛将司马焰的幼子司马荫放在身边养着,又承袭司马焰的爵位,封为颍川王。他这一做法看似宽厚,实则也是将他当作人质,那些心向司马家的也不敢多言。
当司马荫被宫女带到桓凛面前的时候,桓凛的眼神在他身上顿了顿。
小小的孩子,裹着白色长衫,扎着两个小髻,皮肤白皙,唇红齿白,已经初见俊雅的雏形,那狭长的双眼和淡如烟的眉,简直像极了他。若是再早些年遇见他,想必也是这副样子吧。
桓凛那冰冷的心突然柔和了起来,也暂时忘记了这人是司马焰的孩子。
“你以后小名便唤阿凝吧。”桓凛走了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
谢家阿盏,字子凝。那些老臣们听到这名字,又不知道要怎么吐血了。
小孩却不懂,只是点了点头。
桓凛给了他一本书,阿凝便抱着那本书整整一天,安安静静,乖巧地不像六岁的孩子。
下午的时候,桓凛还是着人去查了自己的父亲。
晚上的时候,他又做了一个梦。
梦中一派喧闹之景,正是桓家军攻破洛阳,乘胜归来,百姓夹道欢迎之景。他骑在高头大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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