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笑先下马车,月湛清从前头跟着走出来,看到沈笑伸手要接他便瞟了眼道:「不必啦。你当我连这点见识也没有,下个车还摔个狗吃屎麽。」
话才说完,月湛清脚一拐,两手伸长用力搭到沈笑肩上,虽然没摔成狗吃屎,但是出了糗,虽然只有沈笑看清楚,他还是硬装得没事发生,皱起眉认真对他说:「这趟路的车钱你不会跟我算那麽清楚吧。车是你叫的,不是我弄来的。」
「呵。行了。进去吧。」沈笑对车夫打了个响指,本来车夫坐的位置站着一只鹰,振翅飞走。
月湛清双眼一亮,问他:「原来你没请过车夫,是对着老鹰施术啊。这招是什麽名堂?教教我好不好?」
「可以呀。不难。就叫摄神术。简单点的可以操控飞禽走兽,若要让牠们办事,就再加上几道咒,暂时给牠们人化。」
月湛清拍了拍掌,比着大姆指赞道:「这比身外化身还有趣。」
沈笑若有所思笑睇他,想这月湛清果然志不在成仙,而是单纯喜欢学习术法,爱接触新鲜事物,一如那花心浪荡的个性。
月湛清抬头看马车停的地方,是在一扇枣红的门前,两端接着粉墙黛瓦,墙随着灰白铺石的道路延伸,没入夜色漫起的青雾中。
「这里看起来庙不像庙,道观更不像,什麽地方?」
「我说过,是我家。」沈笑踏上阶梯扣了两下门环,立即有人来应门,是个守门的仆人,见到沈笑也没特别反应,面无表情喊了声:「大少爷,您回来了。」
「嗯。」沈笑迳自入门,回头看月湛清还愣在外头,两手摆在身侧,仰首打量门上的瓦檐,嘴巴微微张开,懵懵眨了两下眼。
「湛清,进来。」
「咦,什麽?噢。」月湛清往前走,特地留意脚步跨过门槛,免得又发生被绊倒的糗事。「那个人喊你大少爷?」
「这是我家旁门。我们沈氏一家,多在京师任官,家父现在任官於弘文馆。」
「哇、官,官……官呐。」月湛清好奇问:「你呢?你做过什麽?」
「在礼部做过事。後来也到弘文馆,但不久解职回家守丧。现在嘛,就和你一样。」沈笑睐向月湛清浅笑,月湛清竟有点不好意思,因为他觉得方才沈笑表情有些迷人潇洒。
说起沈笑此人的背景,竟和天师、道长这些称呼沾不上边。
沈氏不乏出任为官者,其父就曾为起居郎,记载君王言行及国事,後迁太常卿、弘文馆,沈笑也跟随父亲脚步任官於礼部主客清吏司,掌宾礼接待外使,後被拔擢至弘文馆。沈家英才辈出,就算无心於仕途也多是经商有成。
可惜沈笑後来因母丧解职,回家後判若两人,开始对道法玄术产生兴趣,就此沉迷不返。身无官职,亦自断前途,以前的同僚旧识几乎不再与沈笑往来,而他则潇洒离家,说是要求道成仙。
「慢着。那你是不是能告诉官府,无忧堂和水知县的事无关?」月湛清拉住沈笑手肘关切道:「既然你在官场待过,一定认识很多人,帮个忙吧。」
「我也想,只不过现在我没和任何人往来。他们只觉得我有病,不会理睬我的。」
「为、为什麽?」
沈笑轻描淡写对他解释:「你想一个官家子弟丢着大好前程不要,成天往外跑,说去捉妖伏魔,求道成仙,这样的脑子还正常麽?」
月湛清慢慢松了手,目光游移了会儿,忖道:「这倒也是。」
「你不问我为什麽想成仙?」
「你无聊吧。」
「呵呵呵。」
「笑什麽你。我是真心觉得,你,无,聊。」
沈笑慢慢歛笑,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眼神注视月湛清,慵懒的歪着头,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说:「可我现在觉得有点意思。」
「吭?」
「我带你去沐浴。」
「沐浴?」
「你一向爱乾净,比起用饭,现在更想沐浴不是?」
「哦,算你了解我。」
沈笑走在前头背对人无声微笑,他可是观察月湛清不少时日,这点习性又怎麽会不晓得。
专门辟来沐浴的房间,连更衣的地方都另外隔开来,还有仆人负责烧水,月湛清还没享受过被人这样伺候。洗完澡,有人拿毛巾过来替他擦发,但他不习惯被近身,於是接了毛巾自己坐在浴池旁,将长发压几下就披着它想事情。
不久,月湛清看沈笑走进来,後者瞄他一眼,道:「打搅了你?」
「这是你家,随你。」
沈笑唇角若有似无勾起,将玉佩和项链挂好之後,在池畔踱步,一面褪下衣物,腰带、外袍、中衣、里衣、絝,一件件落在木板地上,每个动作自然而优雅,虽不刻意,却紧紧抓着月湛清的视线。
沈笑已走入池中,用眼尾睐向月湛清。月湛清意识到自己目光沾牢在沈笑身上,连忙收束心神,撩着长发将一腿翘在另一脚膝盖抖呀抖,佯装无事。
「太闷。你不和我聊点什麽?」沈笑如此提议。
月湛清没多想,脱口问他:「你到底喜欢男的还女人?」
「没有什麽喜欢不喜欢。」
「吭,那你跟qín_shòu有什麽两样?付了钱就上。」
「那倒不是。」沈笑拿丝瓜络搓洗身躯,室里虽然水气氤氲,仍能看到他的体魄精壮结实,不亚於月湛清,更不若他俊秀相貌给人的印象。他面如冠玉,但身上有不少伤疤,有大有小,有深有浅,不知怎麽来的。他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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