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奇怪。这样就离你更近了。」
「什麽镜?」
「没什麽。」
齐槐丰把衣服收进来,罗咸端转头说:「阳光的味道。」
「哈哈哈,你以为拍广告吗?」
「小丰的衣服有阳光的味道。」
齐槐丰跟他对望,被那染有笑意的眼神挑起已经沉寂一阵子的心情,红了脸转移话题。他要好的朋友不多,下意识又提了吕恒,他说:「最近好像都没见到吕恒。他在忙什麽啊?」
罗咸端本就浅淡的笑容褪尽,一把将齐槐丰拽到床上撑起上身罩住,後者吓一跳整个呆滞不动,他慢慢俯首凑到对方鬓颊边低声説:「你身上的味道好温暖。好像太阳。就算把你藏在乌云里,你还是没怎麽变化。」
「吭?」齐槐丰有些害怕跟这人独处,平常表现得很正常,一旦独处罗咸端好像会冒出令他陌生的一面,表露出比平常更多情绪,说着更令人一头雾水的话语。
这时的吕恒正因为车祸而住院休养,齐槐丰是後来才听国中同学提起才知道的。齐槐丰在电话里抱怨:「为什麽出这种事都不讲,默默搞失踪,这样有比较好吗?」
「让你知道也只是害你担心而已。」吕恒要他别多想,又口头吃豆腐说:「你的语气好认真啊,这麽关心我,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哼,还能开玩笑,看来脑袋是没撞坏嘛。几时能出院?」
「出院就得回去上课,不要啦。」
「少幼稚啦。你都高三了,不要拿自己的人生开玩笑。」
「哈哈哈,浣熊啊,你有时讲话真是老气横秋。以後你就会知道制度啦、考试啦,那都是应付社会的无奈选择。放心,我会好好利用它们的,但你就让我耍一下任性。」
「呃,你真的很怪耶。社会边缘化了吗?」
「那你接触过什麽是真正的边缘化吗?」
「别扯开话题。还必须住院观察的话,我去看你吧。」
「帮我买布丁!」
「得寸进尺的家伙。」齐槐丰笑着跟吕恒斗嘴,然後挂上电话,兴冲冲跟罗咸端说:「嗳,我们周末找一天去探望吕恒吧。」
罗咸端却提醒他说:「周末我有事。你忘了?」
他一愣赧笑道:「抱歉,一时忘了。」他趴到桌上看罗咸端改着自己的练习讲义,又小声问:「你跟吕恒是不是有吵架?怎麽觉得你们好像越来越疏远……」
罗咸端拿红笔画圈,平淡回应:「没有疏远这回事。」
就在齐槐丰松了口气的同时,罗咸端又道:「我们从没像你想像得那样要好过。吕恒很擅长制造假象。」
齐槐丰愕然注视那红笔良久,他相信自己所接触的事物,也很喜欢吕恒这朋友,所以无法接受有人在背後议论是非或者挑拨什麽。
「你为什麽这麽讲?」齐槐丰望着罗咸端的表情有点受伤,越是亲近这个人就越觉得陌生不安。
「为什麽?」罗咸端重覆他语尾,轻笑了声说:「因为那是事实啊。」
另一头吕恒结束通话,隔壁床的大叔跟他闲聊,大叔取笑他说:「一个男人用那种撒娇的语气讲话,肯定是很可爱的女孩子吧。女朋友?」
「大叔你有够八卦的。」
「哈哈哈。」
吕恒被路边几辆暴冲的车追撞,本来应该会是重伤,但最後只受了点皮肉伤,而且那几辆车并不是普通的暴冲,而是侧向冲向他,无论用什麽理论解释都不合常理。如果不是吕恒闪得快,加上他及早闪避到行道树另一侧,也许命都没了。
这很明显是有人想杀他,经过刚才那通电话,他又想起齐槐丰梦游的症状,虽然具体上没什麽关联,却又直觉有某种联系。
「怪事真多。」吕恒躺回病床闭目养神,病房周围有家人临时做的结界,但仍无法完全杜绝一些无形世界的骚扰,只要往窗外看就能看到天空几乎是阴天,但常人看来就是晴天。形成阴天的不是乌云,而是无形界的杂讯、能量、乱七八糟的东西。
若是离开病房到外面走廊就更精彩了,天花板、墙壁、地板常会有些连人形都不是的东西在爬行或蠕动。
其实这种事也不值得吕恒大惊小怪,就像打翻了水杯,水会流出来,杯子可能会破,凡事都有它依循的轨迹和规律,像他这样能看到很多「东西」的家伙反而才是有违常理的存在。
近午的时候,吕恒的弟弟带水果篮来探望,他挂着温和笑容跟弟弟打招呼,笑意却不及眼底。这弟弟很麻烦啊,尽管他看起来很淡定,实际上他却不太擅长跟弟弟相处。
「难为你特地请假来看我啊,吕泰。」
吕泰还是个国中生,今年国三,也是面临大考的时期,他把水果篮搁在一旁,客气朝隔壁大叔点头致意,同时将帘子拉上,紧接着回头吊着死鱼眼回应:「下任宗主出车祸,妈妈担心到饭都要吃不下,家里人怕她看到你躺在病床会担心到失眠,索性不让她过来。家里很忙,只能派比较有空的我担任代表。」
「你不乐意就不必勉强啊。看到亲哥哥笑也不笑一个。」
「吕恒,我不是来卖笑的,你这次招惹什麽东西了?我刚来的时候觉得很恶心。」吕泰越说越压低声量,仅以吕恒听得到的声音说:「你又想要每年换一所学校,三年搬一次住处吗?妈妈身体差都是因为操心你的事害的。」
吕恒听他抱怨却不愠不火,只是无奈蹙眉说了句抱歉,吕泰一副当作没听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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