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别这样想啦。」齐槐丰忽然有点心疼吕恒,那种自暴自弃的发言听着怪难受。就在他心软的当下,吕恒蓦地凑到他耳边低语:「你喜欢他。我知道。」
吕恒口中的「他」,指的是罗咸端。那语气很轻,却无情戳破了齐槐丰心中那点秘密。吕恒在唇间竖食指,笑得有点俏皮,他轻声道:「放心,我不会告诉他的。」
齐槐丰感觉背脊一冷,感觉自己全部都被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看穿。他不知所措的停下脚步,吕恒揉了揉他的头发,笑着挥别。
他握着喝空的饮料杯站在交叉的巷口发愣,如果吕恒不说的话,他会继续自欺欺人多久?也许又要和当初凝望那道背影而不敢有太多奢想一样,默默暗恋,然後无疾而终吧?
在今年夏季奇异的邂逅之前,他一直认为自己喜欢女孩子,也曾暗恋过班上女同学,然後又低调失恋,不是她们喜欢其他更活泼出风头的学生,就是乾脆喜欢上帅气的同性,无论如何不会多看他这个平凡低调的人一眼。
会失恋也是自然的,他从没努力争取过,国中那时也会跟朋友交流成人刊物,和青春期的男孩一样会对性感刺激的影音起生理反应,朋友间的友谊有一部分就是互塞a漫或影片建立起来。
那是无关情爱,单纯只有yù_wàng的兴起与发泄。这正是他们这年纪最常有的情况,容易被撩拨而急於排解的yù_wàng、本能,有时也以为这与爱情有关而憧憬、幻想。
可是真正谈及爱恋,却又单纯得不可思议,至少齐槐丰认为自己实在太嫩了,过往贫乏的经验让他小心翼翼。
这跟过去的心情都不一样,於是在被吕恒点破心中秘密後,齐槐丰认清自己,心想:「这大概是初恋吧。」虽然还是单恋的状态。
他并不认为喜欢上同性是奇怪的事情,因为在意识到这种世俗观念以前,他只是先意识到自己恋爱了的事实。然而基於可悲的惯性,本来是放任它默默发生,也想由它悄然随青春流逝的,初恋本来就不太有机会发展出好结果,再说同性相恋再现实遇到的阻碍多,他们又是应该以学业为重的学生……
「噢。去你的以课业为重。」齐槐丰与自己对话,自问自答,自然晓得那什麽课业啦、现实啦,都是种藉口。他只是个胆小鬼,只要能跟喜欢的人有多一点互动他都能开心回味很久,光这样就够了啊。因此他的喜欢是怯懦而消极的,想想都有点羡慕朋友向吕恒告白的那股干劲跟冲劲了,多猛啊。
也许有人会说他这样是半吊子,但这就是他啊。本以为隐藏得很好,哪料到会被吕恒一语揭破,所以他才吓呆了。他忽然又有个奇怪的联想:「吕恒怎麽察觉的?因为他很留意端端的事?该不会吕恒喜欢端端?」
想到这点,他脑海自动补上平日那两个高三生同进同出、冷热互补的互动画面,又是同班同学,近水楼台啊,而且吕恒还说要和端端考同一所大学,越想脸越黑、心越沉,他拖着无力步伐回学校,笼罩他的是失落、挫败。
明明都该习惯无声战败与失恋了,齐槐丰还是有点想哭,丧气想着:「啊,介入不了那两个人啊。」
他灵光乍现,想道:「该不会吕恒想让我知难而退,所以故意说给我听的?」
胸口很闷,他希望是自己多虑,在他印象中的吕恒虽然的确有轻浮、下流、色胚的一面,但同时也是那个随和幽默、大方温柔的人。擅自把吕恒想得那麽腹黑,他觉得有点愧疚。
当晚睡觉时,齐槐丰都在後悔自己随便猜想。耳边彷佛回荡着吕恒那淡然轻浅的喃语──「你喜欢他。我知道。」
这句话意外的狠狠扰乱齐槐丰,期末考成绩吊了车尾,所幸还不到要寒假辅导的地步。然後真正进入寒假,齐槐丰开始打工,希望藉由忙碌暂忘感情烦恼。因为期末的阴影创伤,吕恒约他几次都被他拒绝,用的理由还是:「你们都高三了,好好准备大考吧。」
只不过对象换作罗咸端的话,齐槐丰倒是一口答应,完全差别待遇。齐槐丰却没想到罗咸端还约了吕恒,三人在ktv一楼大厅集合时,他就接收到吕恒那别有深意的眼神调侃,讪讪笑了笑。
吕恒还开口道:「我运气真不如端端,每次约你都没空,端端一约你恰好都有空。」
齐槐丰皱眉苦笑,睨了吕恒一眼。他们在自助吧弄不少饮料食物,吕恒抓着麦克风一首接一首唱着,唱功令人惊艳,齐槐丰不禁羡慕妒嫉,有时觉得这家伙是该受点小挫折,不然占尽好事之後是要多嚣张啊?
罗咸端坐着翻歌本负责点歌,齐槐丰则埋首猛吃,偶尔抬头拍手鼓掌。三小时接近尾声,罗咸端来了一通电话就先离开。夜晚八点多结束欢唱时间,吕恒跟齐槐丰顺邻近公园步道走去牵脚踏车,公园草丛里有怪声,齐槐丰以为是幼猫,吕恒忽然拉着他往公园步道外围走,後者古怪瞄他一眼,慢慢听明白那并不是幼猫在叫,而是猫发春?
齐槐丰诧异睁大眼,随即又恢复冷静,暧昧的朝吕恒笑说:「奇怪,原来你也会因为那个变得慌张?平常不是会拿来开玩笑吗?不像你哦。」
吕恒抿一边嘴角,哼笑道:「笨蛋,我是保护幼苗纯净不被残害。」
「什麽幼不幼苗的。你学弟以前国中还借我看过不少a片跟a漫,我就不信你在我这年纪都没看过。这年头的小孩哪可能连那种事都不懂,你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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