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韩非明这回是铁了心的不理他,除了吃饭讲课收作业,一句话也不跟他讲。甚至被他抱着在地上滚来滚去也保持着一张冷脸,毫不动摇。有一次他找了急,抱着韩非明滚来滚去逼迫未遂后撩起他的衣服准备挠痒痒,然而爪子还没有伸出去,就挨了个狠狠的耳光。
韩非明抿着唇,冷冷看着他。直到他无意识间松了手,才拍打着身上衣物,走进房门去,一把关上。
门外,毕夏盯着地面上大理石的纹路,皱起眉头,思考着究竟为何老师会发生这样大的转变。
莫非,他发现了什么?
几个小时过去,里屋仍然一点动静也没有。天过正午,正是午后最热的时候。毕夏苦着脸揉着肚子,远远看了一眼厨房,吞咽口水。
韩非眀不出来,他怎么敢自己做饭?
万一又被质问,他又怎么回答?
“阿夏为了讨好老师看电视学的”?别逗了。
时间一分一毫地流逝,坐在电视前把《果宝特受》调到最大声音的毕夏看了看钟,已经四点了。
茶几上的瓜子儿之类的干果不知为何全都见了底。毕夏紧了紧眉,伸出去拿的手在半空晃了晃,放下。他才吃了多少啊。
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了,他有些急躁,站起来踱着步。里屋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韩非眀像是铁了心要饿死他。
毕夏下定决心,一个健步冲过去,狠狠拍门,“老师,阿夏饿了,开门嘛,开门嘛……”
仍旧寂静。
“老师,阿夏做错了什么,你说嘛……你说,我再也不敢了,我改还不行嘛,真的好饿……”
没有回应。
“老师,我砸门了哦,说真的——”
“轰”一声,正在他撞向门的后一秒,门开了。韩非眀冷着脸看着他。
“老……”
毕夏还没来得及开心,就看到他越过自己走出来,将茶几上的那本《现代汉语语法精解》拿起来,装入背包中,又从米黄色的单人沙发上抓起自己的外套,披在身上。
“老师,你要出门?”
跟在他忙碌的身影后像小尾巴一样亦步亦趋,毕夏忍不住问了一句,就被突然转过身来的韩非眀撞了个满怀。
“老师,你去哪儿啊!”这次真是急了,毕夏见他道了声歉后又要走,一把桎梏住他的肩膀。
韩非眀看着他,渐渐皱起眉头。
眼神严厉。
毕夏心惊,不自禁时已经放开了他。
韩非眀整理好外套,背上背包,大步走向大门口。
等门再次关上之后,他一屁股跌回老师专用的单人沙发上,揉着胃叹气,心说果然还是叫外卖吧。
……反正他已经识数了。
沙发上少年的肚子哀怨地鸣响。
☆、我要旺仔牛奶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韩非眀长舒一口气,快步走着,再没回头。直到毕家别墅远的不见了,街上车水马龙,才听下脚步,四下找着上回乘坐地铁时的入口。
这份工作他还需继续做下去。不但八卦仙人这么劝他,光是想到毕女士那天的眼泪,毕先生的殷切恳求,他也不敢辜负。
该教的他会教,该照顾的他会照顾,但却再不能把他当作……
可今日陛下撩其他衣服时,他才发现自己之前还没有完全醒悟。因为那一瞬,毕夏的脸又与后来茅草堆上的暴君重叠了。
衣服被掀起来的一刻,就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他头上。后来躲在屋内的韩非眀并不是生气,而是恐惧。
八卦仙人的谶言再次浮现——
特许阳寿三纪,着其了断恩怨。
……他突然有了个想法。像是从一堆杂乱的线中抓住了线头,但不知道扯了会有什么后果,一拉即开——抑或是,越缠越紧?
拉着线头的人迷茫的站着,不知所措。
他以前从未这样想过。
难道……“着其了断恩怨”的意思是——
一身冷汗的韩非眀打着激灵回过神来时,已经随着人潮进了地铁口,呆站在h市五颜六色的地铁线路图上。
地铁站里的冷气开的很早。一bō_bō的森冷席卷而来,让他觉得无所遁形。手指在线路图漫无目的地划着。他能去哪儿呢?
在这个陌生的,举目无亲的世界活着,真是种幸运么?周围都是他不熟悉的东西。他曾经的专长现在连混口饭吃都做不到。
还不如殿前自刎时,死在那个严寒彻骨的冬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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