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陆天羽兴致“高昂”地回了一声,殷切地引着萧铭坐下,随后颠颠儿地跑去了后厨。
萧铭看着他的身影,不由自主失笑,感觉这一段时间的抑郁沉重终于消散了不少,肩头也一下子轻了起来——虽然如今他已然用不着陆天羽作为自己的鼎炉,但是养这么一个解闷儿的小徒弟,似乎也不是什么糟糕的事情。反正他们很快就能寻得一处宗门作为庇护,按照陆天羽的性格和适应力,萧铭完全可以将他放养,也麻烦不到自己。
如此想着,陆天羽已然端着茶水返回,替萧铭倒上了茶:“客官,您点的吃食还要过一会儿才能出锅,您先喝杯茶解解乏。”
萧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随后皱了皱眉——凡间的茶水向来入不了修士之口,更不用说这等劣质的茶水。萧铭也懒得装模作样,看见陆天羽转身要离开,干脆开口轻笑:“看起来你适应的不错,为师还真不好意思带你走了。”
陆天羽脚步一僵,猛地扭头,幅度之大简直让萧铭担忧他会扭断自己的脖子。
“师——!!”陆天羽惊喜地失声叫道,却一时间想起周围人来人往,不由得噤声。
萧铭摆了摆手:“无碍,我已经施了障眼法,周围人看不到,也没有其他修士,你不用如此小心。”
既然萧铭这样说,陆天羽也自然将顾虑丢之脑后。他伸手抓住萧铭的手,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将自己的面孔靠在了萧铭膝头。
萧铭:“……………………………………”
——徒弟热情地有些过火,简直不知该如何反应!
“……行了,为师这又不是诈尸,哪里用得着如此惺惺作态。”萧铭有些别扭地推了推小徒弟的脑袋,低声斥责。
陆天羽吸了吸鼻子,再次抬起头开的时候眼眶竟然有些发红:“您这么久没来寻我,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倘若您不在了,徒儿又该如何自处……”
萧铭皱了皱眉,颇有些无奈:“我已然领你入了道途,传了你功法,就算为师不在了,这些也足够你继续走下去了。或是当散修,或是入宗门,还有什么无法自处的。”
这几句薄凉的话简直让陆天羽激动不下去,明明师徒二人死里逃生再次相逢应该感人肺腑不是么?这样平平淡淡真的没有问题?师父您感情系统是不是有些障碍?!
陆天羽撇了撇嘴,也不好一个人继续唱独角戏,值得有些悻悻地站起身,在萧铭身边坐了。
萧铭见陆天羽冷静下来,也着实松了口气,开口问了问他这一段时间的经历。
陆天羽很聪明,也相当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那被丹药堆上来的筑基修为根本不堪一击,更不能打乱自己师父的谋划,所以尽管心中忐忑不安、惦念不忘,也完全不敢在周围停留,而是直接远离了秘境,随后在丹药的副作用出现之前找了个凡人的城镇隐藏起来。
经过灵力萃体,就算陆天羽没有了修为,肉.身的力量也比之凡人强上很多,寻一个暂时安身立命的工作并不困难,也不惧凡人的欺辱。更何况陆天羽身上也全然没有一般修士高高在上的傲气,肯拉得下脸面、赔得了笑脸,就算偶尔有几名路过的修士,也全然无法怀疑这样一个平凡卑微的店小二竟然会是一名修者。
虽然陆天羽不敢在秘境周围停留,却也没有忘记探听萧铭的下落,只是凡间城镇过路的修士极少,修为比他高的陆天羽也不敢凑过去,而凡人更是很少能知道修者之间的事情,所以一直到萧铭出现,他都没有探听出什么有用的讯息。
“倘若师父当真遭遇不测,徒儿是一定会给您报仇的。”陆天羽看着萧铭,目光灼灼,“即便仇人是玄钺和洛水宗,徒儿也绝不畏惧!”
萧铭抬手拍了拍陆天羽的脑袋,却也没有将这份誓言放在心里。他见过太多信誓旦旦却出尔反尔之人,况且修者的一生如此漫长,一份誓言的保质期又能有多久呢?不过,陆天羽能有这份心,便也足够了。
与自己的小徒弟见面后,萧铭领着他离开凡人的城镇,终于得以返回他身为散修时寻到的安全的落脚点——许久之前他便打算要来此处了,如今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这才得偿所愿,也实在令人感慨不已。
安顿好自己的小徒弟,萧铭自然要立即开始闭关修补金丹,陆天羽虽然好奇师父的灵力是从哪里得来的,却也知道目前不是询问的时机,只得将满肚子的疑惑吞进肚子,看着萧铭脚步匆匆、急不可耐地从进入了闭关室。
当萧铭的闭关室大门缓缓合上之时,洛水宗玄钺居所的门则轰然打开。玄钺缓步出门,面若寒霜,气息沉郁,顿时便将周遭的洛水宫弟子冻得噤若寒蝉。
众弟子面面相觑,互相使了个心意相通的眼色——看自家峰主这表情,别说和好了,这争吵不会又升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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