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我个人的原因,没有及时把这个消息公布出来,我很抱歉。但是,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说的时候。虽然很难接受,但希望我们能鼓起勇气共同承担这个事实。”说着,国王停下来,眼帘不易察觉地垂了下去,再抬起来的时候,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回复了坚定的神色。
“我很遗憾地告诉大家,我的儿子,也就是现今贺泽的王子上官俊流,两个月前被悖都军俘虏,于近日证实已经遇害。”
他顿了顿,在一片寂静的麦克风前,用同样平静的语调补充道,“享年十六岁,请大家节哀顺便。”
短短两句话如同一声晴天霹雳,狠狠地在每一个聆听者脑海里炸开。彦凉不动声色地站在旁边,努力忍住想要放声大笑的冲动。想必现在所有联盟国已经都开了锅,而他面前这个一动不动坐在地上的少年如此安静,如同屏幕上的义征一样安静,两个最主要的当事人,旁若无人地沉默着。
心跳声像把锯子以单一的节奏来回地割,俊流在那毫无预兆的当头一棒下完全丢了魂,呆呆坐在原地,脑子就像拒绝工作般,正在任性地嗡嗡乱叫着。而义征再也无暇顾及到孩子的承受能力了,深吸了口气,自顾自地讲下去。
“我相信……漫长的战争里,你们中有无数人失去亲人,我现在和你们一样悲痛,作为父亲,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子女,作为国王,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子民,我为我的失职感到羞耻。”
“但是,这场战争还在继续,敌人不会给我们时间哀悼,已经牺牲的生命再留恋也无济于事,我们必须觉悟到贺泽面对的是最凶残的侵略者,他们不讲情面,没有道义可言,盟军的任何侥幸心理、任何退后妥协都会是死路一条,我们必须振作起来,绝不能让他们在这里随意践踏更多的生命!”
“我的儿子俊流,因为年龄还小,从没在公开场合露过面,”讲到这里,他好象突然陷入了一些记忆,脸上甚至出现了自我安慰般浅浅的笑,“但是我现在可以告诉大家,他从小就是个聪明懂事的孩子,也必将成为一个国家的好舵手。让他还未来得及成年就遭遇这种事情我很内疚,希望他在另一个世界能够原谅我。并且,我在这里对他,以及对你们所有人发誓,绝不会让我的儿子,和你们的儿子的死没有任何意义!绝不!”
“我没有死!”俊流一个寒战,再也听不下去这些冠冕堂皇的说辞,他摇着头,情绪激动地眼看着面前一切以惊人的速度崩塌,“不,我不相信!这是假的!我还活得好好的!怎么回事?这到底算什么?!”
过往无数温情的细节现在让他头痛欲裂,他拼命捂住耳朵。义征嘴唇的开合已经传递不了更多足以毁灭他的说辞,只是那同样的发色和眸子到现在也还是往昔一般亲切,于是干脆连眼睛也闭上,阻止这个一手把他带到世界上,又要亲自葬送他的男人带着痛苦长驱直入。
“这算什么……要我就这么消失吗,父亲?”少年在没有光也没有声音的一个人的地方,微弱地问。他害怕那个总是在赞赏他旺盛求知欲的父亲,这一次再也不会给出答案。
“为打胜仗连儿子也利用,真够有魄力。”
彦凉目睹着俊流意料之中的反应几乎舍不得眨眼,语气介于事不关己的轻松和看好戏的调侃之间。他快要迷上此时的画面,被宣判的孩子和,忍痛割爱的父亲。
他迈着轻松的步子朝俊流走过去,半蹲在他面前,缓慢又平和。这简直是轻松到可以笑出来的差事,要对方明白现在的处境不需多言。在有着上官家背景的俊流面前,彦凉本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而现在两个人都失去了身份,唯一能够证实少年原本尊贵地位的只有他了,他像一个傀儡突然有了存在感,无可比拟的存在感。
战争中没有谁是真正安全的,彦凉看着少年眼中凝固的惊惧感叹着,那么顽固的血统也只不过因为利害权衡中的一句话而弃若敝履,连申辩的机会也不给便处决,比死刑犯更可怜。
“……只苦了这只丧家之犬。”
他勾起的嘴角反而不如过去冷薄,一把扶起俊流凝蜡般苍白的面孔,“好好想想,要不要听父亲的话,乖乖去死,好留个殉国的美名呢?”
“还是和我一样,做个苟活的野种?”
俊流只是呆滞地睁着眼睛望向他,比起刚刚一瞬间的巨响,现在的耳朵里没有一丝声音,彦凉褐色的瞳孔中有一个陷阱,好像漫漫丛林中的捕兽器,魂魄都要被抓进去了。
彦凉就着他那颓丧的姿势吻在他的唇上,自作主张地将对方的沉默当做服从。少年从来没有不吃拳头就被制服的时候,自尊心高高在上,突然粉碎是会疯狂的,却没想到当下居然比任何一次都顺利。
他压他在地上,要去完成仪式,已经有人把他心中所有的希望打碎了,留给他的只有清扫任务。遥远的贺泽,上官之名,军人的荣耀,要统统扫除干净,不留痕迹,当是死过了。
俊流对他趁火打劫的侵淫无所动容,手脚被抽去筋骨搬低垂,只是青色大理石的地板沁入骨髓的寒意让他无法完全放松力气。
“怎么今天这么乖?”彦凉几乎不甘心他太过淡然的表现,刻意止住了急冲冲的进程,抬起身体审视对方。
在正式脱下已经穿着了四年的贺泽空军制服时,他已想得很清楚,要挣脱身份加在他们身上的一切名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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