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了擦嘴角,尤利尔看着路西斐尔茫然失措的样子,低声说:“那是我的事,轮不到你管。”
说完,尤利尔就后悔了。这恼羞成怒的语气是闹哪样。
仔细一想,路西斐尔并没有什么错。天界的教育一向宣扬宽爱仁和,虽然有很多人不当回事,难得大天使长记在心里,这是好事。稚子无辜,如果那真是一个孩子,自己就这么将它给弄死了,确实挺令人发指的。
想通了,尤利尔便不再纠结。迎着帕格特瑞的冷风,光之荆棘再次密布他的眼前,路西斐尔的样子就这样被遮住了。
最后留在他视野中的,居然是一副很受伤的模样。
尤利尔心想,撒旦小时候也总是这副模样,明明是他挑衅在先,受了皮肉之苦的也往往都是自己,可他总能露出一副更加委屈、更加受伤的样子。
简直不可理喻。
帕格特瑞城的方向,此时响起了一阵乱糟糟的脚步声、以及比脚步声整齐很多的振翼声。
那是帕格特瑞的住民和守军,还有一定数量的能天使和力天使军。
总之,从城市方向乌央乌央地冲过来至少数千人,光是感受他们的身份样貌,尤利尔就感到了一阵头疼。
尤利尔觉得自己如果就这么趴着见人,丢人事小,惹眼事大。便挣扎着爬了起来,硬是撑起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小腹的地方疼得他腿肚子都在转筋。好在万魔殿捡来的这身长袍够长也够宽,基本看不出什么破绽。
这时候,天空中突然响起一声炸雷,想是就要落雨。
可尤利尔心想的却是,自古装逼遭雷劈,俗语诚不欺我。
路西斐尔此刻已经跑回他的身边,手里笼着治愈术的暖光,挨着尤利尔的六翼替他疗伤。
尤利尔的伤其实倒是小事,虽然席欧乌尔的魔法弹厉害,但架不住他皮糙肉厚。可腹中的疼痛,却是来自一个脆弱生命的无声谴责,谴责它的母体不够自重,也谴责它的双亲不够和睦。
拿手抚了抚小腹,尤利尔拂开了路西斐尔的手。他的本意是不想自己受伤的事落入太多双眼睛,可在路西斐尔眼中,就是尤利尔生他的气了。
因此路西斐尔更加委屈加郁闷,尤利尔的肚子也就更疼。
尤利尔简直恨不得掏出审判之剑把路西斐尔给砍了。
可为了最大的利益,他只能轻声说:“我没事。有人来了。”
路西斐尔的心情瞬间柳暗花明,尤利尔感受到他明显松了一口气,暗暗念了句我不生气,这并不值得生气。
路西斐尔的心情,此刻却没有尤利尔感觉到的那般明媚。
在他看来,尤利尔对彼列下手是有些狠,可彼列对尤利尔只有更狠。更何况,尤利尔做的事,并不是为了他自己。
但他就是那样开口了,用斥责的语气,对他说,你太过分。
因为他隐隐觉得,那不是尤利尔能做出来的事。
那样做的尤利尔,一定有什么原因,他想知道。
由于一种被蒙在鼓里的无名火,他说话就没注意技巧,结果尤利尔一口血喷出来,在他眼里,整个天空都在那一刻变红了。
也就是在那一刻,他认识到,他跟尤利尔的距离,被无形地拉远了。就像是尤利尔立刻推在他身上的手,一下将他推出去老远。
好吧,这是有形地拉远了。
然后,他突然意识到,尤利尔是为他硬受了席欧乌尔的攻击。看着尤利尔本来已经撑起却没派上用场的屏蔽,路西斐尔心想,能说出那种话的自己,简直不是个东西。
可说出去的话,比泼出去的水,还难收回。
路西斐尔觉得自己真是蠢懵了。
就这样,当大批队伍赶到的时候,就看见荒凉的帕格特瑞原野上,面对面站着天国的两任大天使长。两人都是一脸严肃,区别在于,尤利尔是习惯的面无表情,而路西斐尔则是一脸被人欠了好多钱的样子。
头顶上雷声阵阵,仿佛随时都能下一场瓢泼大雨,这气压低的也是醉了。
帕格特瑞的住民和守军,对尤利尔有一种发自肺腑的敬畏,不敢造次,都闷不吭声。能天使大部分是被能天使长卡麦尔带来的,卡麦尔是尤利尔的老部下,最怕看尤利尔低气压,便也噤声不语。力天使们是遵米迦勒的命令来帕格特瑞蹲点的,领队的不过是个子阶级,跟谁也说不上话。
于是几千人一起沉默,导致了气压更低,那场雨终于落了下来。
瓢泼大雨中,尤利尔收起了羽翼。跟着那些有翅膀的也都纷纷收起翅膀,这幅场景就突然变得有些喜感。
尤利尔其实不是不说话,也不是不想动。实在是,动弹不得。于是,他向卡麦尔递了个眼神。卡麦尔收到后如蒙大赦,嚷嚷道:“没事了!都撤了吧!那帮帕瓦斯,把路西斐尔殿下送回至高天。剩下的人都撤了撤了!”
帕瓦斯就是力天使这个词的另一个念法。一群力天使听见后,立即冲上前来,将路西斐尔围在中间。
路西斐尔忍不住想,力天使们这队形列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群殴呢。可他此时并不想走,便眼带哀求地看向尤利尔。
尤利尔说:“跟他们走。”
那声音中的冷意,几乎冷到了骨髓里。
路西斐尔却从其中,听到了一丝迫切。因为什么原因,尤利尔现在很迫切地需要他们离开。
于是路西斐尔便不发一言地领着帕瓦斯们离开了。剩下的人也在卡麦尔的命
喜欢天国的光与影请大家收藏:(m.23dus.cc),爱上读书吧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