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颗生命之种,显然是有问题的。它不会发芽,却会吸食彼列的骨血。不太懂的人,会产生它已经是一个生命的错觉。
席欧乌尔是一个重感情的人,看着彼列痛苦的样子,他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同时,出于责任心,他更不可能看第六狱因为第七狱结界的崩坏而化作焦土。这时,他想到了可以破除结界的尤利尔。
尤利尔在帕格特瑞安分守己,轻易不迈出一步,设计尤利尔直接来魔界的可能性太小,他便设计了路西斐尔,让大天使长误入了魔界。他太了解神圣阶级的尿性,有尿性没血性,在知道内情的那群人里,有能力、又真能冒着生命危险来魔界救人的,恐怕只剩下尤利尔。
可彼列,却并不领这个情。
彼列不在乎第六狱会怎样,也不在乎自己受些苦楚,他只怕席欧乌尔见到尤利尔。为了阻止他们见面,他特意通知了虽然跟他关系很差,却在憎恶尤利尔方面特别统一战线的莉莉丝。
莉莉丝果然去追杀了尤利尔,可是,居然失败了。
莉莉丝的行动惹怒了席欧乌尔。在他百般劝阻无效的情况下,席欧乌尔亲自去接回了尤利尔。然后席欧乌尔对他百般陈情,劝服他为了自己,也为了魔界的大局,别去找尤利尔的麻烦。
他本来已经答应了。
可他却看见席欧乌尔同尤利尔在一起说笑,尤利尔还为席欧乌尔绑上了一根发带。所谓结发同心,滔天的恨意炙灼着彼列的心。彼列决定孤注一掷,先弄死尤利尔再说。
就在他几乎成功了的时候,遗忘之门突然开启。那个一直被他视若无物,没规矩又低能,中看不中用的大天使长,从他手下抢走了尤利尔,还给了他几乎毁灭性的一击。
接着,彼列就陷入了冰冷的黑暗中,感觉着腹中生命的逐渐流逝,被一波又一波的疼痛和绝望冲刷着、吞没着。
现在,尤利尔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告诉他,根本,就没有过一个孩子。
那都是他一厢情愿的梦。
一直都是,他一厢情愿,的梦。
彼列的眼中一片赤红,咆哮着暴起,手中瞬间凝结出一道死咒,向尤利尔扑去,却撞上了一道光盾,将他弹回到地上。
下腹再次传来锐痛,彼列有些恍惚地想,从前,每次疼的时候,都觉得那是他跟他的孩子。再疼,也觉得是一种别样的幸福。可如今,便只是熬人的疼痛而已。
仰起头,泪水再次决堤而出,彼列捧着小腹,绝望地嘶喊着,粗噶难听的嘶吼声,震荡在万魔殿的廊柱间,声声惊心。
就在这时,彼列听见了尤利尔清冷的声音,用着他一贯不带感情的腔调,像是诵读着《神圣法典》上苍白的文字般说道:“你腹中的生命之种本身有问题。并不是席欧乌尔不爱你,它才不能发芽。”
这句话,就像是一盆冷水,浇熄了他的愤怒,他的不甘,他的恨和他的绝望。
彼列突然就有些明白,为什么席欧乌尔会对尤利尔念念不忘。
因为如果有一个人,他能时时刻刻了解你的痛苦,安慰你的创伤,能永远无私地向你伸出援助之手,说出你最想听的话,哪怕他只是冷冰冰的,把这些当做再应该不过的事情。
这样的一个人,当你习惯了他的温柔后,一经失去,怎么会甘心。
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席欧乌尔对他说过的话:我对殿下的爱,并没有太多龌蹉的心思。虽然有时候,我会忍不住去肖想,可殿下并不属于我,殿下他不属于任何人,他属于整个世界。
那时,他们还没有堕入魔界。
他的老师还没有死。
他的手足兄弟还没有死伤离散。
那时,尤利尔还是他们的大天使长,带领着天族,在荒芜之地上种下绿荫,收获希望。
那时,对于尤利尔,他也是敬爱的。
时间,可以改变的东西太多。恍然一梦,竟是如今天地。
彼列就这样停止了嘶喊,呆呆地看着尤利尔。
尤利尔冷冷地站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语气淡淡地说道:“既然你一直将我当做横在你跟席欧乌尔之间的一根刺,我可以帮你把刺□□。可能有点儿疼,但长痛不如短痛。”
彼列眨了眨眼,喃喃道:“怎么拔。”
尤利尔清冷一笑。
彼列背脊一寒,心想,原来自己内心深处除了恨他,更多的还是怕他。
路西斐尔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彼列生死未卜地侧躺在自己旁边。彼列的脸离自己很近,近得他可以看见彼列脸上魂画一般的泪痕。
路西斐尔“腾”地坐起来,四下望去,发现自己不知怎么回到了第六狱的神庙。此刻正坐在遗忘之门的基座上,尤利尔就坐在他身后。
尤利尔的眼睛此刻是闭着的。他正靠在一块石头上,单手支着额角,另一只手轻轻搭在身前,修长的腿微微蜷着,长袍只盖住脚踝,一双脚□□在外面。
他银色的长发有几缕绕过手臂盘旋垂下,也有些散落下来,铺在基座的石面上,还有些堆在胸前。他身上这件黑色的长袍对他来讲有些宽大,领口又开得略低,在他半躺着的时候,就露出了胸前几点樱红色的痕迹。
一根绷紧的弦在路西斐尔脑海中骤然崩断,随着尖利的鸣金之声,路西斐尔想起之前,在施展愈灵术的过程中,他忍不住对尤利尔做的事。
仿佛是魔障入脑,他居然,有些回味。
那种占有了一切的满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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