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宁渡端着东西,面无表情地推门进来,他的脸色也不太好看,顶着很大的黑眼圈。
单青已经完全呆滞,一动不动,像个活死人。他的身体没有躲避,却已经把心关严了。
宁渡看到他这幅样子,紧绷的神情也忍不住放软了一点。把早餐和水放到床头柜上,推了推他,“你先起来吃点东西。”
单青不看他,两行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哭得没有半点声音,如果没有眼泪,就不像是在哭。
宁渡见此一下子火大了,单手拎住他的衣襟,单手挥拳揍了上去。打得他脸往一侧偏,很快就见红。但宁渡不解气,又招呼了两拳。单青没有反抗,苍白的脸上连个表情都没有。
“你……”宁渡盯着他,说不出话来。跟着自己屁股后面长大的弟弟,他实在不忍心看他这副模样。
“宁渡……”时远的声音传来。
他站在卧室门口,满脸担忧地看着两人,“别打他了。”
宁渡松开单青,烦躁地抓了把头发。“你怎么来了。”
时远见单青被放开,松了口气,提了提手中的袋子,“我给单青买了点药。”
宁渡闻言又是一阵皱眉,他往卧室外走,路过时远的时候,停了一下,问:“你有烟吗?”
“你不是戒了吗?”刚问完,时远还是从口袋摸出烟盒,递了一根给他。“打火机要吗?”
宁渡接过,“不用。”就走了出去,猛地把卧室门关上。
时远摸了摸头,宁渡这次是真的发火了。随即看向床上呆滞的单青,一阵揪心。
玄和见宁渡出来了,默默跟在他的后面。宁渡找出打火机把烟点着,来到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一览无余的城市丛林,一边吸烟。吞吐的快.感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单青还好吗?”
“最坏的都已经发生了,还怕什么。”
第十七章
宁渡心烦意乱,盯着阳台那盆仙人掌发呆。玄和也不知该说什么安慰,阴沉的气息在屋子里蔓延。
时间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拖得很长,谁也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宁渡手里的烟燃尽了的时候,卧室传出极大的哭声。
是单青的。
宁渡心里一紧,也顾不上被烟头烫到的指尖,将其狠狠掐灭。走到卧室门前,顿了一下,推门而入。
单青坐在床上,衣衫不整,身上和淤痕过了一夜之后更加鲜红。他紧紧抱着坐在床边的时远,放肆哭嚎着,像是彻底崩溃,又像是劫后余生。
宁渡从未见过这样的单青,天生傲气的丹凤眼失去了明艳的朝气,盛满眼泪,他的惶恐溢出身体。
每个人都有一层外壳,内心存在某种柔软和脆弱,可能是他们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只有在哪一天,外壳被打破,他毫无保留地暴露出那块脆弱。
单青什么都没有了,他失去了外壳,极其缺少安全感,他需要庇护。所以必须要抓住什么,一个能让他安心的人。
时远任他抱着,谁都抗拒不了这样的脆弱。他不是个二十四岁的男人,是个孩子。只能安慰和迁就。
宁渡靠在门框上看着他们,没说话。
时远看到他,安慰笑道,“宁渡,单青没事。”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去得及时,还差一步。”时远用尽量轻松的语气告诉他,“单青他被下药了,意识不太清楚,所以以为已经被……我检查了一下,没有撕裂,也没有任何问题。可以肯定,单青没事。”
下完结论,时远松了口气,看宁渡的脸色。
谁知宁渡像是脱了力,面色发白,端正的眉目拧出汗水。“真的?”
时远点头,“嗯,你昨天给他洗澡的时候有没有发现那个,额,精.液?”
宁渡回想了一下,单青下面黏糊糊的一团糟,他当时被那场景气得满脑怒火,心里就已经认定了。
“单青真的没事,但这件事对他的心理可能会造成很大的影响。”单青浑身的痕迹让时远也怒火中烧,但检查完发现确实还没有到最后一步的时候,他也替单青彻底松了口气。不幸中的万幸。
宁渡沉默好久,才说出一句话,“谢谢你,阿远。”
时远知道他紧绷了这么久的神经在崩裂的边缘总算松了下来。轻叹,“你去休息一下吧,我在这里陪着单青就行了。”
“宁渡……”玄和一直站在他身后,听到时远的话也才放下了心。他做不了什么,只能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做点能做的事。
玄和从后面拉了拉宁渡,“睡一会吧。”
宁渡没有,他转身摸了摸玄和的头,用飘忽般轻柔的声音说:“早饭没吃吧,我陪你吃早餐。”
把卧室门关上,宁渡坐到餐桌前。玄和的肚子其实早就饿了,他的饭量一向比常人大,肠胃每日都在疯狂地蠕动,消化。像是干涸许久的旱地,吸收着雨霖。但依旧不长肉,好在脸色越来越好。
宁渡知道他担心自己,忍着陪他不吃饭。
见他一边咀嚼,还时不时小心翼翼地抬眼打量他,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好好吃饭吧。”
“唔~”
单青哭得累了,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眼睛红肿,鼻子带着身子一抽一抽的。他把双手挡在脸上,遮住时远的视线。
“没事了啊,吃点东西吧。”时远拿着早饭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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