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想再玩玩球,找找以前的感觉。”魏卓炎看着肖忆叹,“我现在感觉再不活动活动简直要老胳膊老腿在哪儿生锈。”
“你?老胳膊老腿?”肖忆回忆着对方闯火场时的英勇模样,忍不住摇头,“魏队,你这么说,你们队里不知有多少人都得退休了。”
魏卓炎眸中闪过一抹鲜明笑意,径直伸手揽过肖忆肩膀,把对方拽到自己身前,玩笑着潇洒道:“这话中听!”
就那么任魏卓炎一条胳膊跟架葡萄架似的搭在自己肩上,肖忆和对方边聊边朝回去的路走。
和魏卓炎相处的每分每秒,他都能感觉一种无以言表的畅快,像是如鱼得水,像是久旱逢甘霖,像是相互信任依赖的搭档,像是……
最后那个“像是”他没再接下,那念头只在脑海蜻蜓点水一闪便无影无踪。
晚上跟魏卓炎回消防局一路,送对方走时,他听着那个男人跟自己今后的“约球”,脸上笑意就如雪山上罕见的灿烂雪莲,色彩淡雅却让人能感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顽强生命力。
当v城又一个冬季降临时,肖忆和魏卓炎已经算得上至交。
两个男人工作空闲之时总会约着时间出来聚一聚,有时候在球场,有时候在酒吧,有时候在医院碰见俩人也会溜达到附近的家常餐馆蹭一顿。
严天发现肖忆情绪比以前要明朗很多,对待下属也渐渐包容,没出一年,公司里先前的冰山肖总就仿佛从未出现过,现在新来的小职员和老员工聊起之前肖忆的“冰川时代”还能一脸的匪夷所思,因为就他们目前看来,肖总绝对是个文质彬彬温文尔雅十分有亲和力的男人。
魏卓炎母亲的那场意外发生在他们两人认识的第二年。
当时正在出任务的魏卓炎接到医院通知说是他母亲再次突发心脏病。
然而正在全力抢救群众的他坚持把最后一个人从火场拉出才赶到医院,不过已然为时太晚,母亲已经咽气。
肖忆接到通知赶到医院时,魏卓炎正沉默地坐在病房外长椅上。
他穿着脏兮兮的消防服,脸上手上全是烟熏黑,双肩深深凹陷,背脊弓得像是要将整个脊柱折断,空洞视线漂浮在地面,被幽冥鬼界召唤般魂不守舍。
有那么一瞬,肖忆感觉坐在那里的不是魏卓炎,只是一副被掏空的躯体。
他沉然走到对方身边,一语不置地坐下,侧头看着对方,一时半刻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对于死亡这种事情,他相信魏卓炎已经看得太多,但这种事情真发生在亲人身上,那种切身的冲击感,还是能将人击得七零八落。
于是他没有开口说任何一句自以为是的安慰言辞,只是沉默坐着。
他明白有个人在身边的陪伴胜过竭然无力的千言万语。
就那么无言地坐在魏卓炎身边许久,肖忆才看到那个男人有了些细微反应。
对方朝他方向侧了侧头,一双布满血丝的混沌双眸探向肖忆,嘶哑地开口:“来了。”
朝魏卓炎点了点头,肖忆伸出一只手覆上对方肩膀拍了拍。
重新望向地面,魏卓炎一双粗糙大手扣在一起,无意识地来回碾压着。
不知是不是对方手背脏兮兮的缘故,肖忆感觉自己看到了不少带着裂痕的伤口,他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伸手攥住对方手腕,盯着对方指尖皱眉:“你——刚出完任务?”
任肖忆攥着手腕,魏卓炎没回应什么,视线继续游移在医院白皙的大理石地面。
等待一会儿,肖忆突然感觉自己这问题很蠢,毕竟对方连制服都没来得及换,无悬念是从现场拼命赶过来的。
有种冲动想把魏卓炎大手包入自己掌心,他恋恋不舍地攥了一会儿,又不动声色地放开。突然有种前所未有的胸闷感,肖忆侧开脸,无声无息地叹了口气。
两人就那么沐浴在那笼罩在走廊上空的死亡气息中许久,肖忆才听到身边人再次开口:“我没来得及。”
“……”
“没来得及跟她说最后一句话。”语调十分平和,但肖忆却注意到那个肩膀宽实的男人身躯居然有轻微的颤抖。
胸口烫得像是被烈焰灼过,肖忆眉眼幽深异常。
弓着身体,魏卓炎双肘抵着膝盖,一只脏兮兮的大手慢慢盖上面颊,像是受伤的野兽般自嗓子眼发出一阵压抑而低沉异常的哽咽。
从未听过魏卓炎如此嘶哑陌生的声线,肖忆脸色复杂地坐在旁边,那种灼痛感一点点从心脏往天顶肆虐而去。
那个一向顶天立地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的男人一瞬间像是失去支撑的落魄之人,即便深深克制着汹涌而来的痛苦,但那一声声断续抽噎,俨然能让闻者陷入沉默。
看在眼里的肖忆感觉自己此刻克制的神经正在一点点崩断。
不远处走廊上还有坐的坐站的站,不少跟着魏卓炎赶来的消防战友,不过出于对队长的尊重,每个人只是关切地朝这边投来担忧目光,并没有围过来。
魏卓炎两个肩膀几乎要凹到胸里,低沉的呜咽声也渐渐销声匿迹,只剩下让人看着异常心疼的颤动。
无言地看了一会儿,肖忆没再犹豫,单手一揽毫不犹豫地裹住魏卓炎肩膀。
把对方脑袋强势地按入自己颈窝,他下颌抵在对方发顶,指尖一点点探入魏卓炎浓密而黝黑的发梢,轻轻收紧。
魏卓炎肩膀颤了一下,但并没抬头。
鼻尖一点点埋入魏卓炎发梢,肖忆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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