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凤越不情不愿耷拉下头,算是默认了。
夏景鸢继续问:“看你这么关心他,你和他难不成是拜把子的兄弟?还是……是青梅竹马?”最后一句算是调笑了。
“呃……早多少年的破事儿了,谁还记得清!”。
夏景鸢心绪杂乱,听了他这话,心里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半晌闷闷吐出一句:“我看你就记得很清”。
秋凤越苦笑,或许是心里太苦闷了,还是氛围不错什么的,眼前夏景鸢的脸现在看来竟让他无比安心,让他有种冲动把早多少年的破事儿一股脑儿地倒出来。
这么多年了,秋凤越第一次有种一吐为快的冲动,也很快实行了,晃了晃手里的半只叫花鸡,叹息:
“说起来,梅子第一次吃叫花鸡,反应跟你刚才一样:惊讶、嫌弃,不过碍于我的面子才吃了几口”
“……我没有……”某人无力地辩解
秋凤越自顾自得回忆:“梅子吃了叫花鸡,拉肚子,他的小厮通风报信,于是梅子的父亲就找了几个人狠狠揍我,赶我滚!”说完,瞄了夏景鸢一眼。
夏景鸢赶忙表示忠诚:“我不会吃坏肚子;我的父亲很讲道理;你滚了,我也跟你滚。”
“说起来梅子的老爹真够狠,把老子往死里打,要不是老子命硬,还真被他爹送黄土里去了。我生来就跟着秋爷爷到处乞讨,后来爷爷死了,又被老爷子捡了回来,磕磕绊绊活了二十来年,活到现在,真是老子上辈子积了德!”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今你遇见了我,我会保你会一世平安。”
说这话的时候,夏景鸢放下了折扇,眼里蒙上了一层温柔的水色,看向秋凤越的目光,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么的柔情,此刻他含笑的模样像是隔着层水雾,氤氲而多情,偏偏又看不真切。
秋凤越想说他“油嘴滑舌”,可是或许是他这目光太……深邃了,像那片海,秋凤越觉得自己简直要溺死在里面了。
秋凤越强撑起不屑的打量,打量他苍白的脸色,大咧咧的嗤笑,又刻意加重了讥讽的语气:“就凭你这病怏怏的身子,保护我?――痴人说梦!!”
夏景鸢不同他争辩,仍是笑,笑得像朦胧下的月色,直视着秋凤越的眼睛,朱唇轻启:“以后,你会相信的”。
这时林子里又走进了一人,秋凤越起身,道:
“我走了,你也回去吧!”
“好”
夏景鸢目送他走远,看他迎上那个人,递上包好的半只叫花鸡。那人朝夏景鸢方向一瞥,锋芒毕露的气势分明就是梅疏影。夏景鸢迎视,不占上风也未着下风。
第二天,夏景鸢起了个大早,进了厨房,围着灶台转。樽和绿盈在厨房门口跟着,绿盈一脸惊悚,问:“主子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樽一声不吭,只是冷硬的面孔上多了丝担忧。
“你们这是在做饭?”刚睡醒的萧慕白见他俩围着厨房,奇道。然后就见尊贵的九皇子走出厨房,手里操着把菜刀。
可怜刚睡醒的萧慕白被一身粗布衣、农夫打扮的九皇子惊吓了。
“大哥,你们昨晚谁掌勺?”
“大、大哥?”萧当家说话都带颤了
夏九皇子耐心解释:“我估摸着萧当家比我年长,我就擅自称庄主为大哥了。”
“……”
“大哥也别见外,唤我景鸢即可。”
萧慕白突然觉得自己还没睡醒,对,还没醒,这是做梦!
有匪岛,今日风和日丽,牡丹吐蕊樱桃红,鲜鱼肥美飞兽走,是个春游的好时机。
夏景鸢背着竹蒌,施施然走出院子,进了林子。一路上遇见好几个稚龄孩童,也是背着竹蒌,红扑扑的苹果脸在朝阳里扬着大大的笑容。
“大哥哥也是来割猪笼草的吗?”猪笼草喂猪
夏景鸢抹了把汗,笑道:“我是挖野菜的,不过我不认识野菜,你们能帮我吗?”
几个半大的孩子立即乐了,“好呀好呀!大哥哥就跟着我们吧!”
他们穿着褂子,鞋是草鞋,到了地方,边拿镰刀割猪笼草,边帮忙寻找,喊:
“――那是蕨菜,能吃!”
“――木耳!”
“――银木耳,熬汤可好吃了!”
“――竹笋!”
……
不一会儿,竹蒌满了,夏景鸢也气喘吁吁,累得汗流浃背。他分了孩子们几把刚采的野果子,算作道谢。
“大哥哥,再见啦!!”
“再见!”
夏景鸢满载而归,回到院子时,樽打了野味,绿盈采了草药,萧慕白正在研究热情的村民送来的菜肴。一连几趟,夏景鸢才满足地放下竹蒌,提着只獐子出了门,临走前,特意嘱咐樽和绿盈莫忘了正事。
☆、第十回 一代春 一双人
秋凤越是个名义上的村长,村民有事一般去找苏吟和梅疏影,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无论什么事,只要到了秋凤越这里,就会小事变大事,最后一发不可收拾。不过,即便如此,秋凤越的村长地位依然不可撼动。
秋凤越闲来无事,就会驮个奶娃娃、拉个小娃娃,叫着几个大孩子绕着村子“巡视”,就跟野兽巡视地盘儿似的。巡视半晌,就摸了把桂嫂晒在外面的花生、顺了几个于叔刚烤好的地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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