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秋离还没等他们到不可开交的地步就把这场嘴仗搅和了,他说,娘,二哥,几位姐姐,我去北地看看,年底就回,咱家人在河西也呆够了,先返帝京吧,年底咱们帝京团圆。
这就是说去北地全是他自愿,没受谁的要挟,他们大可不必忧心。为免夜长梦多,一家人还是先从河西回帝京的好,河西毕竟是异乡,人生地不熟的,有个万一,谁也措手不及。
廖家几位听了他的话,知道这外表看着绵软的老五一早就把铁主意拿好了,任是谁也别想说动他。还能如何,只好多多叮嘱他注意身体,小心饮食,北地苦寒,万事小心仔细。
廖秋离笑着应下,这就上了马车,挥别亲眷,从河西折向瓜州,朝北地去了。
萧煜袭了将军王的位子以后,本可以安安稳稳呆在朝堂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了的,但他偏不愿在朝堂上站着,想是让两年多的兄弟阋墙磨厌了,觉得朝堂曲里拐弯,远不如沙场直截了当,因此自请北出,还守他那虎牢关。皇帝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当即准奏,随他去,临去前还和他说了这么一番话:卿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再和朕说。
这位出身平常,没甚大背景的皇帝当真不简单——国朝的将军王,手握重兵还能放他到北地门户去,也不怕他拥兵自重,来日养虎为患。
当然,细看皇帝用人的风格,还是能看出点什么来的,他用的人都是“人”,都有人的弱点,贪嗔痴、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真正无欲无求的那些人,他反而不重用,因为人一旦没了欲求,就成了一个没缝的蛋,油盐不进,刚强无比,那多没意思!
萧煜恋慕一个男人的事,皇帝老早就知道了,也时不时做个顺水人情送他,比如为他下一道圣旨,定下一个月内不许婚嫁,这旨意看上去操蛋到了极点,然而他既开口求了,他也就半玩味的准了,就想看看这位对阋墙的兄弟狠下杀手的将军王,对自己惦记了十来年的心上人又是怎么个狠法,待到不狠了,似水温柔时,又是怎么个温柔法。狠与温柔是一个人的两面,代表上下两个界限,看了狠的,再看温柔的,这个人大致就看明白了。
萧煜狠狠心破了两人的雏儿身,那狠并不是一贯来的狠,是迫不得已的狠,再等?再等那人就是别人的了,优柔寡断,然后看着他和别个双宿双飞,生一窝的大小崽子,他们团圆去了,剩他孤家寡人的,躲到一旁孤独终老——他才不干!
第17章 拜堂啦!
狠却也是需要一鼓作气的,凭着一股子恨意,凭着一腔被辜负的误会,猛地一用劲,旧的就撕破了,揭过去了,翻过这页去后边也不好办,他压根不知道往下该唱哪出,霸王是暂时不敢再唱了,一来廖秋离伤了不便处,受了一段时间的罪,他在旁看得分明,心疼得很,虽说是迟来的心疼,却也真。二来他看他那外柔内刚的性子这段时日发挥到了极处,也不好再逼,逼出个好歹来,鸡飞蛋打,谁又能落着好?
所以他得“禁口”,从河西到北地这一个来月,除了有一回饿急了把人压在床上从头到脚舔一遍,其他都没干,别说真刀真枪,就是偷摸偷亲都少,不算秋毫无犯,但也是死忍着憋屈和馋痨在熬——反正前头十来年也是这么熬的,能熬多久是多久,即便将来某天刀枪“锈”得拔不出鞘他也认了。
一个愿意管住嘴,另一个看那个管住了嘴,慢慢把心防松开,这一路行去倒也相安无事。
十月十一,萧煜一行来到了离虎牢关三十多里的宁羌,还没到十里亭,远远就听到一阵鼓噪,接着听到一串马蹄声,约摸有十来骑的样子,他打马迎上去,看来与来人是熟识。
果然是熟得不能再熟的熟识——陆弘景带着百来骑过来“接应”了,嫌人马多跑不快,只带十几骑先过来,余下人马在宁羌等着。两边一碰面,陆弘景脸上的笑鬼起来,人生得好,怎么鬼也不显得鬼头鬼脑,只觉得有几分痞气,挺雅致的那种痞,但千万别开口,一开口一准是京东紫皮蒜加大个儿洋葱头——又臭又冲!
“行啊你!上回说要去劫人,这就劫来啦!个舅子的!有几分手段哪,虽说比老子还差那么一丁点儿,但也不赖了,算得上一条顶天立地的汉子!”
说完,这货一偏身下了马,朝后边那些喽啰们喊话:“哎哎哎!都下来!快来见过将军夫人!”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廖秋离原本要放下去的那条腿又收了回来——为难了,这么说话本应当作玩笑,可听这话里的意思,这位明显是知情人,整个北地的丘八们估计都是知情人,一张脸从南丢到北,丢尽了,哪里还有脸下去!
萧煜蹙了蹙眉,冲陆弘景一摇头,让他说话仔细,马车里头坐着的那位脸皮薄,虽然看着好说话,拧起来也够谁喝一壶的。
“哎?我说你冲我翻什么白眼,咱说的可是大实话呀,而且弟兄们都是十足的好心,都想先过来迎一迎将军夫人,奉承好了,将来可以跑一跑夫人这边的门路,升官发财啥的也容易些么!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
这货一挑头,十几条粗喉咙齐声应“是”,架势如火如荼,马车里边那位更是给烤得坐立难安。
“怎么着,还跟丑媳妇儿见公婆似的怕丑?又不是女儿家,大方点么,弟兄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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