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脸一红,怒道:“你怎么这么跟皇兄说话!”
言豫津忍俊不禁,借着萧景睿身影的阻挡偷偷笑了起来,太子殿下这句话倒像是两个过家家小孩子之间的意气之争,哪里还有朝堂上针锋相对时的样子。
也就在这时,一位年轻小太监快步走来,恭敬道:“太皇太后请诸位上迎凤楼。”
梅长苏心头狂跳,太奶奶……
太皇太后年事已高,全凭身旁的皇后与越贵妃几人才能认清这几个年轻后生的身份。另一侧的霓凰郡主望着入殿的几个年轻人,眸光微闪,随即落在最后的梅长苏身上。
这人,想必就是昨日未曾得缘亲见的江左梅郎吧。
她杏眸微动,目光流转,隐隐约约间心中忽然生出一丝似曾相识之意。
这种感觉来得既快又准,如同女子天生的直觉一般。
太皇太后笑眯眯地劝完萧景睿与言豫津早日成亲生子之后,又望向梅长苏,柔声问道:“你又是谁家的孩子啊?”
梅长苏心中酸涩,一旁的萧景睿替他开口回了太皇太后,说这位苏兄是自己的知己好友。
太皇太后错将小苏当小殊,拉过霓凰的手将他二人手掌相印在一处,笑问道:“你们俩,什么时候成亲啊?”
这句话一出,萧景睿言豫津几人只道是太皇太后年事已高,反倒是言皇后与越贵妃心思跳了一跳。言皇后缓了片刻,温声道:“皇祖母,郡主正在议亲,不是您身边的这个孩子。”越贵妃看了皇后一眼,讥笑道,“皇后娘娘干嘛说得这么清楚,皇祖母转头就忘,难道娘娘是怕别人忘了不成?”
萧景睿见情形不对,起身向众位贵人告辞,临走前还不忘招呼梅长苏一声。他避开身侧霓凰的目光,匆匆离去,只是还未踏出殿门时忽听身后的太皇太后疑问出声道,“不是小殊?那小殊在哪儿?还有我的乖孙子景禹呢?他们两个在哪儿啊?”
越贵妃娇笑道:“皇祖母,现在哪里还有什么林殊啊、祁王啊,逆犯林殊和庶人萧景禹十二年前就已经死了!”
梅长苏身形陡然踉跄,险些站立不稳,这一句话如同锋利长剑狠狠洞穿身躯,无数血液飞溅横流,痛楚伴着刺骨寒意一层一层噬咬着他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太皇太后的失态以及皇后训斥越贵妃的声音他已经听不见了,耳边只有无数句“已经死了!”、“死了!”声声回荡。
飞流紧紧扶着他,担心地喊了一声“苏哥哥”。
萧景睿也连忙搀扶过来,勉强出了迎凤楼的殿堂,他道:“苏兄身体不佳,擂台那边只怕太子与誉王还在静候,不如……”他这句“不如先行回府歇息”还未说完,便听到身后殿门处传来霓凰姐姐的声音。
她静静看着梅长苏,道:“苏先生,请留步。”
言豫津看了眼郎才女貌的两个人,转了转眼珠便拉着萧景睿识趣地告辞离去,飞流也被他拉走免得做了碍事之人。霓凰郡主微微点头,率先向迎凤楼附近的楼阁回廊走去,梅长苏静默无声,也跟了上去。
行不多时,霓凰望着远处云色,忽然轻声问道:“方才越贵妃娘娘说起林殊与祁王殿下时,苏先生似乎有些异样……”
梅长苏素来知晓这位被自己视为亲妹一般的霓凰聪明决断,此时骤然被戳中心事,顿时暗自吃了一惊。好在他面上依旧云淡风轻,淡淡地开口回道:“郡主多虑了,在下身有旧疾,方才只是有些不舒服罢了。”霓凰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说,“原来如此,我还以为……”
梅长苏瞳孔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
霓凰话说到一半,忽然皱眉向不远处望了过去,梅长苏侧耳倾听,却听到宫中太监的连声训斥:“又闯祸!整日里笨手笨脚,莫要以为靖王殿下对你关爱了几分便开始胆大包天,今日我非打死你不可!”
霓凰听到“靖王”二字时,忽地眉头一动,她率先走了过去,梅长苏不动声色跟随其身后。走到近前,惨遭挨打的小罪奴又被掌事公公翻出了怀中的书籍,公公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他,顺道还踩了几脚不受宠爱的靖王殿下,只说那位算哪个台面上的人物还能保得了你。
未曾想靖王萧景琰从另一旁现身,快步上前看了眼挨罚的庭生,随即盯着那个太监,冷声道:“本王是哪个台面上的人,还轮不到你这个奴才来多嘴!”
掌事太监皮笑肉不笑地表示此地为越贵妃娘娘掌管之地,弦外之音是想以陛下枕边红人越贵妃娘娘来压一压不受宠的靖王殿下。霓凰听不下去,现身抽了他一鞭子,“靖王殿下大人大量,我可看不过去!”
掌事太监明显一慌,一位不受宠的王爷倒也不算什么,可霓凰郡主身为云南穆府十万铁骑统领,如今更是由当今陛下亲自为其招婿。只需她在陛下面前略略一提,怕是越贵妃娘娘也护不住自己。好在霓凰并不怎么在意此等奴才,训斥一番便让其滚开。
梅长苏收回目光,以免身旁这位旧时故交好友发现异常。他眸光几番微闪,不经意间落在仍战战兢兢缩在一旁的庭生身上,骤然间瞳孔紧缩!
眼前这个年纪大约十一二岁的孩子,眉宇竟然极似少年时期的景禹!
梅长苏强压下心中骇然,走到近前拾起方才被掌事太监搜出继而丢弃一旁的书卷,又来到庭生身旁,温声询问他身体是否有恙。
霓凰望向靖王萧景琰,心中升起一丝同道之人的凄凉,“因为祁王殿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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