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封淳打量着镇敏,见她虽衣裙上满是血,但气息间听不出受了伤,外表也无见伤口,稍微放下心来,道:“你说这个呀,这是大师兄送给我的。”
“大师兄送给你的?”镇敏瞳仁失了焦距,一字一顿地重复着。
“对,这个香袋并不仅仅是驱虫去毒,其实是在外办事的一个讯号。师父养了一种蜂,可以闻到这个香袋去过何处,停留了多久。我上山那年,大师兄说自己以后用不着了,就送给我了。”
镇敏僵硬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师妹,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你还没告诉我。”封淳皱起眉头,眉间郑重。
“四圣的修罗王在迎客楼,把太子掳走,往西边去了。我躲在死人身下,他们没发现我。”镇敏听见自己的声音说。
封淳神色微变:“……师父知道吗?”
镇敏摇了摇头。
封淳握住镇敏的双肩,深吸一口气:“好师妹,我知道你刚才受了惊吓,现在师兄交给你一件事,你要办好了。”
镇敏机械地点点头。
“你现在回千仞山,去找师父,把发生的事告诉师父。能不能做到?”
镇敏又点了点头。
封淳一把拔出了剑,捏了捏镇敏的肩膀,好像要给她勇气:“那师妹你快去吧,师兄这就去找太子。”
说着封淳运了轻功,一阵风一般地朝西面而去。站在风中镇敏回过神来,也转身急急往千仞山回赶。一路上镇敏脚速飞快,鞋底在山路上嶙峋山石间,整个都磨穿,露出一双嫩白的脚掌鲜血淋漓,可她却好似感觉不到疼一般。
景色飞快地倒影而去,与此同时,记忆被什么当头敲了一棍,尘封拂去,一段一段往事好像从来就在深深静处,等着她发现,等着她开启。
有残影在脑中洪水一般涌来,一点一点拼凑,一点一点浮现……那个抱着她的温暖怀抱,在漫天的血色里,用一双厚而大的手,挡住她的眼睛,粗糙的指茧磨着她的眼睑……仿佛以为这样,她就看不到四处的断壁残垣,散落的人肢腥血。
“小师妹不用怕,师兄在呢。”
那双带着厚茧的手,一下一下大力地摸着她的后脑勺。透过那双手看天,只见天空一片的愁云惨淡,一点辉色也没有,高悬的太阳是血红的一轮……到处都是惨叫和杀声……可是,她是怎么会在大师兄怀抱里呢?她不是被藏进了一个小房间里吗?对了……师叔们一个一个地倒下,守着她所在小小瓦舍的老人是三师叔祖,比父亲还要高一辈,在她眼前被五指的血窟窿掏出一颗活蹦乱跳的心,就这么啪的一声捏碎了,血溅在她的脸上,还是温热的。她被人从后颈处拎起来,像拎一个破碎的布娃娃一样。
“病猫堂的老衰头,你女儿在老子手里!”
镇北天的声音是那样冷酷,她从未听过,却如此清晰地闪烁在脑海。
“一个小女娃子罢了,死了老子还能再生一个,你倒试试看?!”
“孽徒!你干什么!”
“我要救师妹!”
我要救师妹……
我要救师妹……
“哟,女儿不在乎,开山的大徒弟总不能不在乎罢?”
“那小子的足在王帐的时候就被打伤了,老三,断他腿!”
“小师妹不用怕,师兄在呢。”少年的武开阳没有药气的脸上,有神的浓眉大眼,朝气蓬勃。满脸的血,却一点也掩不住属于那个年纪的狂傲自负。少年伸臂将她护在了怀里,那怀抱是那么温暖,身周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她怎么就忘了呢?
她怎么就没记起来呢?
她为什么迷恋封淳?只因为她太怀念那个怀抱……因为那个怀抱,在她那样恐惧的时候,那样坚强地给她倚靠。
多少年了?
她把她的情错付了。
她把他的恩错报了。
定一定神,已经来到了镇北天白虎正堂门前。
“爹爹……”镇敏的声音有些发颤。
镇北天一身堂主服迈步而出,鹤发皱面,眸色如神。老人身后背着一口大刀,瞥一眼女儿裙间血色,与那钗横鬓乱失魂落魄的模样,老人反倒嘿嘿一笑:“怎么,四鬼来了?”
镇敏点点头。
老人眼中精光一现:“这几日我一直在想,太子云州之行究竟是什么来头,这朝廷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如此,嘿嘿,原来如此。殷远山真是有心了……到时候五王爷登基,他可就是拥立之功。”说着老人脸色一沉,对镇敏喝道:“丫头,找个地方躲起来,运龟息功,要是再没出息给人找着了,可没人会救你了。”
镇敏闻言眼眶一紧,便就要哭。
抬起泪眼,一片模糊视域中,镇北天已经没有了影踪。
第12章
镇敏离开迎客楼时没有惊动武开阳,恰因殷静道出那几句话后心绪大动,经脉又有堵塞之象,一口气没提上来,武开阳忙以细水漫流之力给殷静续上气,这么专心致志的一瞬,就把镇敏的响动给漏了去。
殷静顺着武开阳抵在脊背的手,引导着自己的内息自行运一周天,胸口终于平复,可以连贯说话了。全身经脉虽遭重创,丹田却暖洋洋得并无枯竭之感,正是外来注入的这股力量,和殷静的内力毫无阻碍地融合在一起。
殷静只感到武开阳的胸口很暖,武开阳的话也安定人心:“你的脚没事的,云卿。”说着武开阳伸手解开了殷静的靴子,将他的膝盖轻轻曲起,把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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