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降下来,姜冼曲起肘倚着车,“嗨,亲人!”他吹了声口哨,打开车门走上前,熟稔地搭上杨茹暮的肩膀,“老妹儿,见到哥怎么这表情?”
杨茹暮拍开他的手,“跟你不熟。”姜冼自来熟地靠过去整个人倚上来,凑近杨茹暮的耳朵说:“别出声,进屋去。”
他的表情玩味,语气却严肃,杨茹暮反手想把他撂下来,却被姜冼抢占先机掏了钥匙开门推了进去。
姜冼松了松领结,他下巴的胡子青涩涩的冒出尖来,整个人的气势比起从前沉稳了不少,他如君王般在杨茹暮的地盘上巡视,最后舒适地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姜氏目前的走势基本趋于稳定,姜冼终于腾出手来调i教这个老妹儿了,他对温瑜这个人的过往并无印象,她资料上的身世普普通通,却因为跟傅玖,跟姜家挂上钩,而不同寻常起来。
他总有种特殊的直觉,她的过去,远没有档案里那两三笔来得轻描淡写,可他想知道的又都在里头,这他郁闷的同时,又摸不着头脑。
每当他想到她,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垂着头露出的翘俏下巴,浓密的睫毛投下一道暗影,以及沉默的表情,别人只以为她孤僻,他却清楚,这个人恐怕是真的冷漠无情至极的。
这样寡淡的性格,哪怕姿容再好,到了姜冼这种看惯了美人的人眼里,也应该是不讨喜的,何况他本来就不太喜欢女的,但不知怎的,他想到这个人,脑子里冒出的第一反应,就是杨茹暮的脸。
像入魔了一样。
很多人都说,姜冼就是个玩疯了的主,那时候他会向杨茹暮出手,也不过是有一次傅玖多看了杨茹暮几眼而已,而后他对杨茹暮的追求,也是为以后的虐待付出的小小牺牲罢了,姜冼自己也承认他纯碎只想着报复,没有多少喜欢的成分。他对身边的人与物,都有极强的占有欲,他的东西,哪怕并不在意,甚至不合心意,也舍不得白白便宜了别人。
傅玖其实对姜冼也没有多大的在意,姜冼比谁都清楚,只是就那么虾米小的那点上心,他得到了就不可能再分给别人。
如今这种情况,也是够可笑的,走了一个杨茹暮,又来了个温瑜。他们都同样拥有最原始挑动神经的诱惑。只不过前者缺陷太多,更不懂得做人,所以并不难对付,后者……就真的有点棘手。
某个诗人曾说过:你不知道你有多美丽,你像花儿一样盲目。
可见一个人不觉得他自己有多好看,且不以此炫耀摆谱的时候,恰恰才是最具魅力的。
姜冼双腿交错,懒散地将双手垫在脑后,从他这个方向看过去,温瑜的眼眸清泠泠的,其中闪动的不耐烦也好似比常人多出些风情来。
他想,他大概也是喜欢她的,尽管她是他的家人,尽管她长得并不合他的胃口,可是这世上怎么就有这种人,远看的时候就想靠近,近了那股魅力不仅没消失反而更大了。这是他从前没体悟过的感受,他从来第一眼看人都是不准的,他过往那些令他耳目一新的情人,没过几天,都无一例外地,暴露出了一堆缺点,真是够他厌恶不已的。
他曾经一度对人性失望透顶,恐怕这世上根本没有那样完美无缺的人。
每个人心里大概都有一个符合自己审美的,但大多数人不是遇不到,就是过早地放弃了。姜冼不屑于与那种得过且过的庸人为伍,他生来高人一等,择偶观也非要与众不同才罢休,再加上他有的是辽广的资源,不愁遇不上。
傅玖应该也是如此,那个人从来都是形单影只,不过是没遇到真正喜欢的。从这一方面来说,他们俩的口味,神奇地相近。
那时候姜冼研二,运动会的时候杨茹暮站在两万多人的露台上,姜冼还是第一眼就看中了他,不过那时也仅仅觉得这个人符合他心中的审美,后来相处了几天,发现不是,也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失望。但这种失望在傅玖看向杨茹暮的那一眼中,蜕变成了愤怒。
姜冼闭目养神,他又想起那天他站在杨茹暮家楼下,冲那个站在顶楼的人不屑地笑笑,然后杨茹暮瞬时就像缺了支撑的风筝一样坠落了下来……
那一幕场景,现在想起来居然有些可怜,他轻轻舒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照片甩给温瑜,“你这个白痴,被人偷拍都不知道吗?”
雪花般的照片散落在杨茹暮的脚边,他懒得蹲下来捡,他对姜冼的好感度简直是负无穷,他不报复他,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也不是个好东西,何必故作那副大义凛然的嘴脸,像个小丑似的叫嚣着别人对他的不公平,能得到什么?报复了然后呢?
他一直觉得他的确死得活该,甚至他还感激姜冼,若没有这个人,就没有今天的他。
但这不代表姜冼可以在这一世,随意地轻贱他,他们之间两不相欠,他不先招惹他,杨茹暮也不会主动出击,他那点见不得光的自尊,似乎又慢慢回笼到他的身体里。
姜冼主人翁似的随意进入他的领地,盛气凌人地像打发乞丐似的扔给他一堆废纸,他和他,还谈什么和平相处?杨茹暮憋足了一口闷气,正想上前揪起姜冼的衣领将他丢出去,他已经不是原来那个畏惧姜冼的鸭子,可等脚踩到其中一张照片的时候他愣住了。
上面是他半跪着给杨翊泞系鞋带的一个刹那:里头的杨茹暮露出小半截腰,阳光照在他身上染上了一身的光晕。整张照片意蕴分明,完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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