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吃人嘴软,史艳文不好意思的耳朵一热,来不及深思这话里的意思便下意识地说了误会,又说先生说笑在下并没有其他意思,最后马马虎虎的笑笑,三言两语轻松带过,便埋头逗小家伙吃东西。
可见放松警惕的不止史艳文一人,竞日孤鸣说的顺口,只是玩笑的内容却让他自己都觉不妥,笑容微敛,看着子午鼠摇来晃去的尾巴突然道:“叫它小胖子,如何?”
史艳文摸了摸它的肚皮,点头道:“这名字起的也太随意了一点,不过倒是挺适合它。”说着,又要喂它。
“吃了将近四块桂花糕还没满意,胃口确实挺大。”
“恩,要不改名叫大胃王?”
“……还是小胖子吧。”
竞日孤鸣看看史艳文,突然来了兴致,将小家伙往史艳文方向拿近了些,依旧是谈笑自若,却在史艳文手靠近时又突然拿远,然后在被偷偷瞟一眼,乍然惊觉失礼之后不好意思地抿唇一笑,竞日孤鸣默不作声地将小家伙再次提上前来。
如此。
循环。
往复。
全然不顾红了眼的某只。
吱!吱吱!
“它很饿。”
“看出来了。”
“……先生,它要咬人了。”
“那就咬吧。”
“……”因为咬的不是先生吗。
“同样的错误,炎云总不可能再犯一次吧?”
“先生。”
“更何况你这么聪明。”
“先生……”
“饿吗?”
“……恩。”
“甜的还是辣的?”
“……不要太甜。”
“干果和糕点?”
“都喜欢。”
……
他们在戈壁滩的遗址古道上坐了几个时辰,火伞高张,万里无云,飞沙扬砾。静看人来人往,再也没看见跛脚的商人,偶尔说些不着调的闲事,逗逗不请自来的小宠物,就像两个普通人。
无所事事。
悠闲自得。
放下生命的遗憾,忘记心事的婉转。
那是史艳文第一次体会到退隐的可贵。
也是竞日孤鸣隐姓埋名后第一次放松。
☆、交易
光影渐沉,白日西斜。
一天的时光太短,光芒被时光从巅峰蹉跎至萎靡好似不过片刻,心中即便有再多不舍挽留,人们也只能追逐着一点一点隐没的斜阳残霞踏上回程。
贫贱韶光,转瞬即逝,幽幽一叹,便要结束这短暂的停留。
而最后一抹斜阳消失的时候,他们刚好看见了沙丘另一头的绿洲,丝丝缕缕的烟火气盘旋而上,还未到达树顶,便被暴躁交错的疾风一击而散,旋而不见。
骆驼多了,人也多了,远远的就听见了人们的欢声笑语,沙哑驳杂的吟唱远远传开,混着单调的羌鼓胡笛,古老庄重,悠长缠绵,幸好有那笑声一合,反让人生出心醉神迷的向往感。
看样子应是今日刚来的新商人,与昨日那几位似是旧识,在半月湾的湖边架起了篝火,十几个人有说有笑的的聚着,脸上的皱纹又堆积了好几层。有大胆的女子手上拿了小鼓拍节而舞,朴实的大汗随之起歌,还有个半大的男孩四处围着火堆跑跑跳跳,掌声笑声络绎不绝。
很美的画面。
竞日孤鸣没有进入帐篷,史艳文看了看他,也不催促,跟着小胖子闪进了帐篷里,只是一眨眼时间又出去了,小胖子则趁机躲进了箱子里,想是困了,史艳文也没管它,拿了东西便走。
“苗疆的王宫也有类似的活动,”竞日孤鸣靠在帐篷外看着他们,浑身放松,愁容淡淡:“只是繁文缛节甚多,一杯酒还没下肚便需准备好一车子好话,字句斟酌,不敢懈怠,实在乏累,故而每次都有人提前离席,有人却不得不陪侍到最后。”
史艳文本拿了大氅出来想递给他,听见此话便直接将大氅给他披上了,想了想道:“也算是快乐的回忆。”
竞日孤鸣的眼神扫过大氅,笑道,“的确。”如果忽略席间的话术算计的话。
“……精忠小的时候,”史艳文觑了他一眼,比了比自己的腰,继续道:“大概到我这里的时候,也是很喜欢热闹的,不像现在这么安静。玩的开心的时候小脸上还会沾上污泥,头发也揉的很乱,回到家里还会开心的扑在我身上跟我说玩了什么,说了什么。你大概想不到,那时候的精忠,可是很会撒娇的,有时候晚上一定要我讲故事才睡的着,谁都治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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