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采夜此时衣发不整,原本合身的中衣被他磨蹭得都快从肩上滑落下来了,烛渊抬眸望他,伸出舌.头在自己唇上舔了一圈,顺带“不经意”地舔过云采夜的指尖,半晌后才哑声答道:“师尊我不痛的。”
云采夜却是不信他这话的——都被他咬出血了怎么可能不痛!
烛渊看清了云采夜脸上的不信,垂下眼帘侧过头轻声道:“烛渊真的没事,师尊你方才……”
云采夜心中却更忧郁和自责了,可他张着口却说不出什么话:“我、我……”小徒弟都不愿意看他了!
“是那酒的问题。”云采夜抓住小徒弟的胳膊,但随后又像摸到了火炭般猛然松开,“烛渊,你还记得师父下午喝的那杯酒吗?那酒名曰‘复梦’,喝了以后便会做……这样的梦……师父只是想用它来寻密道那人,并不是故意——”云采夜顿了顿,复而说道:“……轻薄于你的……”
烛渊闻言,眸色深了几分,但他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哦。”除此便不再多言。
云采夜见此,心中“咯噔”一声——他刚才就该拒绝烛渊和他一起睡觉的要求的!若是他心智坚定些,心肠再硬上几分,也不会发生现在这种事。现在这样又算什么呢,他为师不尊,主动勾.引自己的小徒弟吗?
阁外月影早已西移,因室内点了烛火,所以看不到外头清冷如银的月光,但云采夜却忽然想跑到外面去,看看那盛极的满池白莲,好让他静一静心。
他想起了他还未成仙那段时日,他因容貌过于出众而被人构陷,说他是师父特地抱养来娇养在身边的娈童。即使他剑术出众,克己守礼,仍有人不满于他,说他不过是云夜在路旁随意捡到,不知身份的弃儿,以云夜的身份地位来说,他分明可以收到比他好上十倍甚至百倍的弟子。
可云夜到死,也都只有他一个徒弟。
那套让无数修真人士眼红不已的《斩仙诀》也只有他,这个寂寂无闻的小徒弟知晓。
而云夜得知他被人构陷这事以后,也并未出面为他澄清清白,只是送了他一碗白锦万莲——
“采夜,为师希望你以后如这莲一般。”
“师父是希望弟子不为身世所困,不为世俗所扰,出淤泥而不染吗?”
“不,家世显赫的世家子弟,也有糜烂顽劣的纨绔,而你心智坚定,定然不会被外面的花花世界所困,师父只是希望你……濯清涟而不妖……”
濯清涟而不妖。
不妖,不妖。
那是云采夜第一次知道,原来在师父心中,自己也是这样不堪的人。
他以前穿衣十分随意,霜色,月白,宝蓝,水绿,甚至连绯色都穿在身上过;头发也是想束就束,懒意一上来,他便会随意拿根绳子松松绑在脑后,和着晚风在月下舞剑。
云夜训斥他那晚,他正是穿了一身胭脂似的红衣劲装,为云夜击筑送别。
然而云夜却没等他将曲奏完,便从袖间掏出那碗白莲,之后拂袖离去,第二日天未明就走了。
穷奇乃上古凶手,云夜再怎么厉害也是斗不过它的。那时他担心云夜,心中又有羞赧与愧意,便穿一身白衣,好好束了发追到百汀洲,一来想尽自己绵薄之力帮助云夜对付穷奇,二来他想好好地和师父道歉。
——师父对不起,我以后都穿白衣,我会好好听你的话的。
但他最终没能把这些话说出口,他赶到时,云夜已经遭人暗算身受重伤,他甚至睁不开眼,无法和他说上一句话。他那时就跪在云夜身旁,看着云夜的血渐渐染红他一身白衣——一如那一晚的妖冶。
最后一刻,云夜却是忽然睁开了眼,紧紧握着他的手,嘴唇蠕动着喊了一声他的名字:“……采夜……”
然后魂飞魄散。
后来他大道得成,孤身一人踏上仙路。
这次没有了云夜,他终于用自己的本事证明了自己不光只有一身好皮囊,他的剑术——云夜,他师父教他的剑术也是超群绝伦,足以让天界众仙对他称赞不绝的。
那日寰宇殿中,天帝问他:“你想建一座什么仙门。”
——云剑门吧,云夜的剑术那么好,他应该将它发扬开来的。
酒嶷与他一同赏花饮酒时问他:“诶,我门中弟子都穿蓝衣,你门中弟子的校服要是何色啊?”
——青衣吧。云夜生前,最喜欢青衣了,而他却从来没穿过一次,不能乐其心,不违其志,想来他真是不孝,难怪云夜后来会说出那样的话。
歩医与他弈棋输后问他:“你棋术居然这样好,我原先以为你只会练剑。”
——他不仅会下棋,他的画技,书法,琴艺也近乎都是独擅胜场的,只是那些东西在他成仙以后不怎么碰了,他也从未再于掌灯时分,在月下舞剑过。
裳兰天女心悦于他,见他一直穿白衣,便笑着问他:“采夜上仙怎么一直穿白衣呢?又不是为谁守丧,我为您做一套仙衣可好?”
他答应了。
从此仙界便有了一身紫衫的渡生剑神。而昔日那个人间剑圣云夜的小徒弟,随着日月轮转,时过境迁,早已无人记得。
裳兰那日其实说对了,他一直在为云夜守丧,只是守的时间太久了,他也有些累了。
也许他心中还是有些怨闷的吧——旁人不知你徒弟,你也不知吗?
所以他对弟子轻松管戒,宠溺亲近烛渊,了解他们每一个人的喜好。仙界众人都说渡生剑神除魔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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