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吹,草抚过,唦唦声不曾停过,聆听漆黑夜里的虫鸣,看向清澈可见每颗星辰的夜空,本应该是一个非常好的夜晚,但被时而飞过的蚊虫‘嗡嗡’声一搅,原本不平静的心再次躁动起来。
突围后原本担心人力不足无法生存的一伙人,在收拢大量的人后,如今却面临着几个难题,首先是四百五十六个肚皮,再来是那三十八匹战马的喂养。
人的肚皮好办,挖些野菜混着抢来的肉沫拿起头盔一煮也就能将就着过日子了,他们把那个几乎没有肉沫的汤叫酸菜汤,里面其实没有酸菜,是因为肉沫放久变味,再加上没有放油和盐,味道怪怪的野菜和草根混煮,汤变得有些酸。
战马在如今非常珍贵,公孙宏虽说愿意宰杀战马用食,但看他那为战马刷洗鬃毛的专注表情,可以想象这位素有野心,深知战马宝贵的人才绝对不会为了几个庶民的死活去宰杀战马,他专注和狂热的表情分明是在告诉所有人:谁敢动战马,老子就和他拚命!
林斌对此持赞同意见,战马的宝贵是毋庸置疑的,所以也只有承担起责任来保证追随者的肚皮。他把军卒、民玞和庶民分了三个队伍,口粮也因为他们承担的责任而各有变动,好的口粮几乎全分给了军卒,民玞次之,庶民再次之。他的这个决定没人反对,毕竟谁都明白只有把军卒的肚皮喂饱了才有体力作战的事实。
满是杂草的荒地不缺水源,缺的是一块能容纳人暂住的安全场所,第一晚他们在草堆里度过,有个别的庶民由于做梦翻动了身躯,结果被蛇咬死了。
林斌觉得古时候的人们比现代的人有纪律,他们知道目前所遭遇的困境,就算是再怎么害怕也没有人敢在寂静的夜里惊叫,惊叫意味会曝露位置,引来了郐子手那谁也活不成。拿发现被蛇咬死的人为例,他们尽管害怕,但却是强忍惧意寻找军卒帮忙,若是散漫惯了的现代人别说安逸生活,就是死里逃生之后也肯定是一个人一个心思,肯定乱了锅。
凌晨,在林斌的号令下,马术较好的戍卒暂时充当侦骑的角色,摸黑四处探查有无匈奴人的踪迹,又命甲贺领人到附近打些野味。他终于不愿再做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了,如果不在这时担当起首领的责任,以后恐怕没有人会听从号令;适当的行使权力,这对一个希望崛起的人来说是一个好的开始,长久累积起来可使麾下士卒形成服从的习惯。
公孙宏发现了林斌的转变,按道理他才欣喜才是,但是这却让他颇为不安,以为林斌怀疑自己要取而代之,所以在做提防,从林斌开始重用霜和甲贺的事来推测,他开始有点后悔自己太过跋扈了。
颇知林斌善忍的公孙宏决定好好找个机会谈谈,按照公孙宏的想法,林斌不喜欢说话并不代表是愚蠢,越是沉默寡言的人越有心机,特别是这个人不想再沉默寡言下去,爆发出来的时候尤其可怕。
就这般,尽量使自己变得忙碌,渴望淡忘心里抛弃生死兄弟、养女负罪感的林斌,他迎来了第二次和公孙宏开诚布公的交谈。第一次是在公孙熬城楼之上的卧室。
公孙宏告诉林斌,他是有野心不错,但是在如今这样的困境下,他会收起野心,让林斌不要多疑。他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出事了谁也无法幸免,应该同心协力打破困境。
或许是公孙宏觉得自己的话说的太过含蓄林斌听不懂,转念一想,非常直白的告诉林斌,如果林斌有能力驾驭的话,他愿意为林斌卖命,前提是林斌不能忘记他的功劳,以后有好处不能少了他的那一份。
公孙见林斌面无表情,以为林斌不相信他的话,咬牙说,“自然,我若寻得更好的前程,也必离你而去。”这下他可是把心里话完全说出来了。
其实在古时候,某位追随别人想干一番大事业的人,在某人麾下无法达到目的而放弃追随,转投他人,这也是无可指责的。但是,如果投靠了别人再反过来对付曾经追随的主家,这也是被世人所不齿的行为。
林斌听完还是没有表情,他眺望公孙宏背后,看见出去探查匈奴人动静的侦骑总算有人返回了,连忙站起来,他路过公孙宏身边只是轻轻拍了几下他的肩膀,并没有说话。
公孙宏脸带忧郁看着林斌缓步离去。
……
田瑛像极是女人的名字,但是就是取了这个一个女人名字的戍卒却是一名男人味十足的汉子,说他有男人味不假,这人整张脸似乎快被胡须遮住了,眉心竟也长满眉须。咋呼着看去,配合那双过膝的双臂,像极一只还没有完全进化的人猿……
田瑛告诉林斌,他在边塞服役了两年,斩杀首级六颗,但是长相丑陋,又有话直说,因此得罪了不少人,一直没有晋升和奖赏,林斌被命令突围时,他因为和上官不合也被安排进了必死的突围队列。
田瑛翻身下马,抱拳:“大人!”
林斌没有客套,直接问:“发现什么了没有?”
田瑛答:“卑下等人探查了周围二十里,并无发现人烟!”他想了一想,补充,“有些事情倒是非常蹊跷?”
没有发现人烟,也就意味说,他们不但没有发现匈奴人,就连一个活着的汉人也没有遇到,可见匈奴人对待汉人是如何的残暴!
“什么?”
“直道之上多了许多新的马蹄印和车轮,卑下仔细看了,似乎不是从西北方向而来。”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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