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公孙熬无法容人,军中士卒多有怨气,但是出于军卒的服从习惯,他们也只是在心里同情,不敢说三道四。许多人原本意志坚定的心出现了裂痕,握住兵器的手不再那么有力;有些老兵一改先前的满脸狰狞,脸上有种说不出来的悲哀,他们都是百战余生的老兵,见多了死人,也见多了门阀子弟的所谓骄傲心理,有多少勇猛之士没有死在战场而被自己的主将断送了性命?说不清,实在太多太多了……
城墙上的军卒和民玞静静地看着林斌领人走向马道,等待林斌的背影消失,他们不约而同转头看向城楼旗杆上,那面被火把光照亮的黑色旌旗。这一刻有多少人在心里想:说什么与士卒共存亡,原以为这名新调来的主将会是一名通情达理的门阀子弟,却不料是如此对待有功之士,实在令人心寒!
当然,有同情的人存在也必然有一些幸灾乐祸的人存在,这就好像昼夜一般,只要没有世界末日,那么黑与白将永远共存。
蒋朔就是巴不得林斌赶快去死的人之一,他贵为一屯之长,官秩二百石,在边塞当了十余年戍卒才爬到屯长之位,某天却听见军侯说这仗战罢,自己麾下一个才投军不足四个月的毛头小子可以任队率之职,这让他很不服气,按他想,一战任队率,倘若再战几次,岂不是要爬到自己头上去了?让一个连汉军军制都不熟悉的愣头青爬到自己的头上,这是一名拼杀十余年仍是一屯之长的蒋朔所不能容忍的事情!
……
“你真要如此做?”
“作甚?本军侯乃是看重他的武勇,委以重任,莫非你也觉得本军侯使的是借刀杀人之计!?笑话!天大的笑话,本军侯杀一小小什长还需要使什么计谋!”
“军侯错矣!军侯无害人之心,但恐将士们多疑,影响士气,此人要除,但绝不是现在。如今战况胶着,乃是急需猛士之时,留他可展示军侯之胸襟,又可拖延匈奴人攻城之期……,军侯啊军侯,你这次做错了!”
公孙熬勃然大怒,心想,我堂堂军侯,想杀一个小小什长根本不用什么计谋,乃是真的没有人选出城接应朝廷急使,见林斌武勇,而且多次立下战功,这才任他为队率委以重任,却不想被误会了。
不过,公孙熬为人自傲,认为被误会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也懒得向冉越闵解释,再则,就像他想的,他是堂堂军侯,被猜忌又怎么样。只要他一天还是军侯,曲下戍卒就不能不听命行事,只要这一仗打胜了,就算他有什么错事,也会随着战争的胜利而被人们遗忘,到时有谁会跳出来为一个小小的什长叫屈?
“哼!本军侯不杀汝已是仁至义尽,希望汝懂审时度势,莫要让本军侯难堪!”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可能只有公孙熬自己知道了。
……
四十名戍卒早就整理排列在城墙之下,他们大多是多次与匈奴交战活下来的战士,几乎人人带伤,但也就是那戎袍之上的樱红更加承托出了属于军人的肃杀之气。这些人都是临时从各个失去战斗力的什中被拼凑起来的,有好些人以前甚至没有见过面,当他们得知自己被调到了甲丙队,要接受林斌直接指挥时,人人感到振奋,也确实没有什么比能在一名骁勇善战的猛士麾下作战更能让一名军人感到喜悦。当然,这是建立在他们不知道被发配了什么任务之前。
林斌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静静地看着那些已经属于他麾下戍卒的汉军战士们,他看到的是一群精悍的军人,而不是自己想象中从民玞中挑选出来的废材,这让他原本暴怒的心情得到平复。既然可以自选什长,那么林斌也没多想什么,把原本什中比较熟悉的战士挑选出来任什长,只留下两个名额让戍卒们自行推举。
所没想到的是,四十余名戍卒中竟无一人愿意先开口挑选自己的什长,这让林斌深感疑惑,以为这些戍卒不服从自己的调遣。但是,林斌却是错怪这群戍卒了,他们当中有些人已经打了半辈子的仗,压根就没听过可以自己选什长这一回事。
林斌不是一个喜欢拖拉的人,既然戍卒们自己不愿意挑选什长、伍长,那么他就依靠自己的眼光来选,稍微问下戍卒们的军功,从中挑选出了两名什长,八名伍长,就这般,这支临时凑起来的队伍终于有了自己的骨干。
“我叫林斌,是一个粗人,不会说话,但是军人本来也不需用嘴巴讲话,我们只用手中的兵刃发言。现在,你们都是我的兵了,我只想告诉你们一句:以后跟着我好好干,不会让你们受了委屈,你们只管好好杀敌,每一寸军功由我替你们记着呢!”
“林队官威武!林队官威武!林队官威武!”
林斌实在没想到自己那么烂的演讲也能得到认可,也终于明白古时的人们比较憨厚,刚刚让他们自选长官不是在自虐嘛。
“都有了!我的第一个命令:你们回到自己的床榻,收拾一切必要行装,带足干粮和水。但是!别带任何有碍行军的累赘。一刻钟后在这里集合!都明白了吗?”
戍卒们应“诺!”而散,只留下公孙宏和一名还不知道名字的什长,满脸惊疑的看着林斌。
瞧瞧,一群服从性多么好的基层戍卒,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就执行了上官的命令,他们从来不会去问这么做有什么用意。
“你,还有你,怎么站在原地不动?”林斌在刚刚就想好了,既然公孙熬不仁就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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