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斌侧身看向远处的苍茫,自从退回河西郡后,他就一直在进行漫长的等待,等待期间像是要弥补一些什么似得,一有时间总会带着陵子冒雪到处走走,像极是要记住自己曾经走过的每一寸土地。告诉陵子在这片土地上曾经发生过哪一些事情。
“那一片土地上,倒下了许多热血男儿。他们将自己的梦想写在了苍天草原间,在滔滔的蹄声中留下了属于自己地足迹。曾经走过的绵绵山脉。残兵硝烟述说他们英勇地战绩!一缕缕翩翩起舞的火焰倒影下,是我和他们共同挥舞着利刃收割欠下永远还不清血债胡虏地头颅……”
林斌像是在念一首祷文,声音雄厚,似乎能在风中被传播得很远,让听闻之人记住有些人曾经都做过了一些什么。他抬头,斗篷倾斜着颠在了厚实的背膀,看八方云动。灰色苍茫,缓缓落下来的雪片飘落发簪。林斌回头看向身后的袍泽,他们听得入神,独露在外的眼眸炙热如火,像是又回到了畅吟歌马的岁月,看那右部凸起的斗篷。是他们伸手抓向了兵刃,像极随时又会暴起而杀人。
甲贺目光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自家大人,他一旦服谁便会追随到底。这些日子里。甲贺发现了一件事实,原来自家大人也是一名多愁善感地人,而且多愁善感得让人很不习惯。一名骁勇异常的武将突然感性起来,让人看去就犹如吃了苍蝇那般的难受,觉得不可接受之余开始迷惑,武将离开了杀斗场就真的会变得这般怪异吗?
因为有迷惑,所以才会思考,这段时间林斌就是一直在思考,李息没有限制自己的人身自由,允许自己带兵出外游历,这说明李息被什么事情缠住了,没有时间来管自己或者坚定认为自己不会走。
那么李息为什么肯定自己不会走?这一直林斌所困惑的地方。
林斌从几件事情上得出了一个结论,那便是边郡官员并没有用看待罪犯地眼神蔑视自己,反而是多次想要进行巴结,那说明目前自己是安全的。再来便是河西郡都尉亲自宴请了李息,连带自己也在宴请名单之列,那么也就是说,这些权柄人物是从长安得到了一些什么消息,这才进行铺垫,像极是要拉拢,但是又显得略有些犹豫。
没有人来告诉林斌发生了什么事,一切只靠林斌自己去猜测、去思索。
一阵踏唧声从坡地后面传来,惹得众人转头探顾,十余名骑士在风雪之中跳下战马,奔跑而来。
不用指示,公孙宏向林斌一个抱拳,然后奔跑迎上。
风雪之中,只见公孙宏靠过去不知道在和他们说什么,时不时会转头探顾,依稀可见公孙宏露出狂喜之色。
林斌再看一眼远方的雪白,轻声唤:“回去吧。”
武士应“诺!”成了一个将林斌保护在中间。
一行人转身向坡下走,早有看护战马地将士牵来了坐骑,马啸之声中,十数骑大喝“驾!”,战马踏蹄而起……
回到了驻地,林斌直接走向了李息的住所,他从传令兵那里得知长安来了诏书,自己的命运就书写在那张代表皇权的诏书之上!
一路走过,林斌仔细观察营内士卒的眼光,发现并无肃杀之气,一切与往常无异,心下稍安的同时也加快了脚步。来到帐前,林斌解下佩刃,又像往常那般把横刀交给了帐前武士,这才撩开帐帘,走进去。
主将帐内,各部军侯各自安坐于左右。林斌适应了光线向主将位看去,非常令人讶异地,刘婧竟是穿戴雍容地坐在了主将位,她正微笑看着自己。林斌左右看了看,对各部军侯打招呼,竟是没有看见李息的身影。
林斌见刘婧脸带笑颜,不像是坏事。下意识的也是对刘婧笑了笑。他想寻找座位,环顾了几圈,只有主将座下左右两边无人安坐,心下迷惑地看向刘婧,却见刘婧用眼神示意,让自己坐到右边第一座地那个空位去。
就是再怎么不懂古时礼仪的人也该知道首座是不能随便坐的,林斌又看了各部军侯几眼,发现他们眼中没有不悦,这才缓步向前,在诸人的注视下坐了下去。
这一坐下去。林斌突感大家看待自己的眼瞳很明显地缩了一下,似乎对林斌没有对南宫公主刘婧行参见之礼感到讶异。见刘婧没有怒喝,也乐于忽视这个小细节。
林斌心里又习惯性地辗转起来。这些个军侯是边塞各郡临时调集起来的,本该在回到汉境后就该率军回到自己的辖区,但不知道为了什么却留到了现在,现在被召集起来必然是和长安来的诏书有关。
“刘婧不是一直不想抛头露面吗?李息又到哪里去了?”
一声呼唤让林斌转头看向左侧,见是严立在呼唤,笑问:“怎么了?”
严立就是那名差点与林斌阵上相戈的军侯,他是代郡人。在这个讲求何方出身的年代,出自一个地方地人总会比较亲热一些,这并不奇怪,他们仗没打起来,又合击痛宰了游牧民族一阵,在回汉境后渐渐与林斌有了接触。严立心下佩服林斌之余也起了结交之心,就这么两人就熟络了起来。
严立做一个抱拳状,眨巴眨巴嘴。似乎是怪林斌问的太大声,不好在大家将注意力转向这边地时候说话,“嘿嘿”两声当是招呼了。
林斌索性也不理,摆出一副敛膝危坐的姿势,目不斜视地看向前方,那里地座位空空。
帐篷外传来了脚步声,随即帐帘被拉开,李息身穿戎装大步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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