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澄练便暂居在草木阁中,草木阁的弟子将她守得风雨不透,别说见到她,就连一丝儿消息都打探不到,任是谁来都不管用。
不过也怪不得草木阁的弟子,澄练一直昏睡着,从来没醒过,便放人进来也是无用的。三尊和长老们自有法子知道这一点,因此也没有什么大到挡不住的人上门来。
只是有一件事,在草木阁中却是心照不宣。澄练来了以后,虽然没有清醒,但她的情况却实实在在地一直在好转。而且这一点不必看见澄练,草木阁中人人心中有数。因为就在这段时间,阁中的许多花草树木突然间不同程度地衰败枯萎,越是稀有珍贵、蕴涵日月精华的花草越是如此,就像……被什么吸走了一样。
若是以前,弟子们恐怕还会不明所以,甚至疑神疑鬼。可澄练在海上以那般惊艳的方式出现,如今人人都知道她修为不凡,来历更是神奇。纵然只有极少人了解她修炼的秘密,可草木阁毕竟是在那十三年中与澄练联系最紧密的地方。弟子们只要再想想澄练当年的一些事情,哪还猜不到这是澄练在汲取灵草仙花中的生机来补充元气。
笙箫默倒是一心为澄练着想,当初还替她向白子画求药,殊不知澄练的胃口却比他们想象的要大得多了,直接吸取那些花草的精气。她当日要到草木阁来,原本也正是打着这个主意。倘若一直这样下去,搬空了草木阁也不是不可能。而草木阁中上至长老,下至打杂的弟子,全都三缄其口,胳膊肘朝外拐得十分彻底。
这些日子以来,大概只有那些来草木阁取用过药草的长留弟子才能察觉到一些端倪,因为他们能感到药草的效力似乎减轻了不少。但是谁不知道,草木阁背后的靠山如钢浇铁铸一般,且如今就镇在阁里,谁又敢多半句嘴。
时光流逝,不知不觉间,已是二十几日过去了。在这段时间里,不论是头顶上的绝情殿,还是山脚下的草木阁,都没有任何动静。这两处一静,人们心里却渐渐如猫抓一般难过起来。
时至今日,再也没有人会不清楚这两个女子对于长留的意义。花千骨不必说,她若死了,白子画也就废了,长留最重要的一根支柱轰然倒塌,甚至整个仙界都会大乱,那般情景简直不堪设想。
而澄练,她的重要性,甚至不亚于白子画。
当日白子画让她出面理事,那时任谁都以为是白子画心血来潮或者只是权宜之计,根本不可能长久。可谁能想到,一转眼,就是十三年过去了。长留立于仙界足有千万年之久,十三年的时间渺小得不值一提,可就是在这十三年里,澄练却将她的影响深深地扎根进了长留。也许她在的时候,人们还没有清楚地察觉。但当有一天她突兀地离开,世尊重新掌事,开始有意无意地破坏她立下的成法,恢复旧制时,人们才恍然觉得不适应起来。
那种不适应感并不强烈,却好似无处不在,人们办事觉得不顺畅,所需得不到及时的满足,甚至生活中不便,修炼上不顺。很多人虽觉得辛苦,却亦无可奈何,只能再去适应当下的生活。可更多头脑清醒之人却开始反思,到底澄练为长留做了什么,她与世尊又有何区别?
有人就渐渐发觉,虽然摩严的本意并非是让大家的日子不好过,但他的眼界和能力不如澄练也是事实。摩严只会墨守成规,再加些严厉苛酷,澄练却能因势利导,又体贴周全。更难得的是,澄练明明有种种的手段施展出去,却如春风化雨般润物无声。
即便有人顽固不化,硬是不肯承认这一点,澄练回山那天弟子们的暴躁失态,已如当头一棍,打得人悚然而惊,再也无法掩耳盗铃。就连摩严自己,也终于承认了他不如澄练。
时至今日,很多人暗暗觉得若澄练能一直留在长留就好了,那样的话就算白子画长年隐居也无妨,只要他还镇在绝情殿就行了,反正之前的十三年也是这么过来的。
可如今倒好,那擎天的支柱眼看着摇摇欲坠,这定海的神铁却也若即若离,长留上下人心惶惶,个个都觉得自家的命真是比黄连还苦!
就在整个长留的气氛越来越紧绷,众人越来越不安的时候,草木阁中那座青翠玲珑的树屋中,有人伸个懒腰,终于睁开了眼睛。
澄练醒的时候正值清晨,融融的阳光和风中送来清新的草木香味一起涌进来,让人身上心里都暖暖的。她在床上静静躺了一会儿,感觉到体内仙力充盈,在经脉中奔腾鼓荡如潮,便知自己已经全然复原了。她勾唇一笑,略以意念引导,仙力便运转起来,登时与外界草木有了感应,形成一个大循环。原本是她吸取草木中的精华以自用,此刻她体内熔炼得极精纯的灵气又反过来输出了过去,草木阁中的植物顿时像经了仙露灌溉一般,不但褪去了之前的萎靡衰枯之态,反而更生长得葳蕤茂盛。
草木阁中的弟子见了这样异象,也都知道定然是澄练那里有了极大好转,登时人人欣悦无比,只觉天地广阔,再也没有什么为难之事了。
只是澄练的具体状况还不清楚,弟子们也不敢一拥而上搅扰了她,还是推了云麓去查看。云麓原本就是那些年中深得澄练信赖喜爱之人,与澄练的情分比别人更重些,自然也更为她担忧。因此她忙不迭地便去了铁网树那边,一看之下见澄练果然醒了,也是大喜过望。她向外传了个信儿之后,就忙里忙外地服侍澄练更衣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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