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一碗热汤面垫底,果然给力多了。也不知道时间,走到日暮时分,终于走到西山脚下,发现一座寺庙,貌似还不是很小,抬头一看:山门大匾蓝底金字——碧云寺。这个我知道,以前和同学们来玩的时候进去过。不知从那里来的一股自信涌上,于是大摇大摆走进去,找到寮房,向管事的小和尚说明自己是云游僧,要在贵寺挂个单云云,小和尚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不敢接纳,说是要向师傅禀报。不多久,一个中年和尚来了,看他的衣着和气度,不像是寺庙的主持。他上下打量一下,我故意用羽绒服的帽子盖住脑袋,估计他看不见戒疤。他于是先自我介绍了一番,果然只是管事的大和尚,不是主持,然后他试探地问道:“不知大师法号上下?”
就等这一句呢,我几乎脱口而出:“了空。”这我早就想好了,好像是《倚天屠龙记》中的人物。
大和尚(@¥……ap;):“敢问大师从何处来?”
我:“从何处来。”
大和尚(amp;……¥):“往何处去?”
我:“往何处去。”
大和尚(眉头皱的更紧了):“不知大师研究那部经藏?”
我(@#¥%#):“即心即佛,何必经书!”【1】
好家伙,跟审犯人似的,不行,我给争取主动,否则迟早会出漏子。于是我抢先问了用斋的时间、地点,又问了所处的位置等等,问得他也有些心烦,于是嘱咐身边的小和尚,给安排了一件小房。小房在厢房二层,憋仄狭小,刚一推门,一股潮腐的气息扑面而来。不过有住的就不错了,不讲究了。
晚上,美美的用了一顿斋饭,用餐时还和对面桌子上两个头戴纯阳巾.、身着对襟道袍【2】的老哥打了招呼,看上去不像一般人啊。还下了极大的决心,在深秋时节洗了个冷水澡。天黑的也早,也没啥娱乐活动,早早上床睡觉。
半夜里有人拍门,睁开朦胧的惺忪睡眼,正想骂娘,突然意识到目前的身份,便很不情愿的起床开门。原来是管事大和尚,他双手合十。
大和尚:“了空大师,早课已经开始了。敝寺主持大誺【3】请您一起早课。”
我(¥%……):“——”
当和尚也有当和尚的苦楚啊。不让人睡懒觉。无奈,只好收拾好,跟着大和尚一起走向大雄宝殿。好在早课内容就是打木鱼念经,到了地方,朝着大和尚指的地方往蒲团上一跪,就哼哼唧唧的发出声音,过程中不免瞌睡了几次。朦胧中几次抬眼,发现一个穿袈裟的大和尚正在注视自己,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实在是睁不开眼,就在半梦半醒之间做完了早课。
做完早课,正想回去睡个回笼觉,一个小僧人走到面前:“这位大师,我们主持方丈请您到方丈室一叙。”
我一怔,睡意一下去了不少。哎,该来的还给来,硬着头皮上吧。
跟着小和尚走到方丈室门前,小和尚禀报了一声,让我走进方丈室。方丈室很小,但收拾的很整洁。一个穿着袈裟的和尚坐在床上,看不出年纪多大,但是似乎并不是很大,不是我想象中的白胡子老头。早在进方丈室之前,我就想好了,一进门应该先寒暄几句,所以我早就把自己知道的茶道知识在心里过了一遍。一进门,看到桌子上的茶具,心里立即踏实了几分。
谁知道,大誺开门见山,一点客套没有。大誺问道:“不知即心即佛是什么意?”
这是在考我啊,我昨天拿“即心即佛”吓唬一下管事大和尚,今天就问我什么意,我好歹对禅宗明心见性的学说略有所知,到这时候只好大言不惭的在大誺面前卖弄起自己的禅宗心得来。所谓“即心即佛”,就是说不用去拜什么外在的菩萨佛像,佛在自心之中,自心即是佛。禅宗的重要经典《少室六门-达摩血脉论》中,达摩菩提便提出“心即是佛,佛即是心;心外无佛,佛外无心。”道一也常说:“佛不远人,即心而证。”我便把这些道理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
大誺一直微笑着看着我,直到我吐沫星子乱溅略告一段落,才开口悠悠地道:“这位居士。”(居士?看来没把我当和尚啊。)
“对于佛理的理解倒是颇有心得。这‘即心即佛’是马祖【4】的话头。曾有比丘问马祖‘如何说心即是佛?’马祖回答:‘我说这句话,是为止小儿啼哭。’‘那小儿不哭时又怎样?’僧又问。马祖答‘非心非佛。’这‘即心即佛’亦是‘非心非佛’。比丘是受了戒的居士,居士是未受戒的比丘,只在一心罢了。”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是不是在说我可以住在这了?他话锋一转:“居士可知,这马祖于我佛门还做了一件大事。”
我:“望大师明示。”
大誺:“道信、弘忍之后,马祖之前,佛门弟子衣食都靠信徒供养。马祖道一在闽、赣四十余年,建设寺庙丛林。他聚众授徒,建立集体劳作、共同参修的制度。他门下百丈怀海【5】更是立下清规,提出‘一日不作,一日不食’。自此僧众行止有序,寺院道风井然。这悟自然靠的是自心,但是这丛林清规却保证了僧众平日里的生活。历代高僧多是清修多年,偶得机缘,一朝成悟。若无这丛林清规,他却哪里清修呢?”
他最后着重说了一句:“若无平日劳作,哪来平日衣食。若无修的功夫,哪来悟的缘分。”
一席话说的我汗流浃背,不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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