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今年开始,周斌正式上了小学。周荣强和夏丽云对周斌寄予厚望,给他买了全套的各类日常学习物品不说,还专门给他报了美术班、书法班和数学班,指望周斌能学有所成,出人头地。支出增多了,两口子免不了拌几句嘴,算来算去,家里唯一“不该”花的钱,就是常夏的学费、书费。周荣强和夏丽云这些年来,看常夏的学习状态,其实也知道,他是挺努力的。今年,周斌正式上学之后,霸道地将原本两个孩子共用的书桌划入了他自己的私人领地,不允许常夏再碰,常夏也没多言语,只是坚持每天窝在床上、沙发上,写作业、看书。对于这样的常夏,周荣强虽然心有不满,但总归没再多说什么。
常夏家的早晨摊歇业之后,沈彦川每天早晨都会把原来吃早饭的时间用来辅导常夏,只是短期内还没看到什么效果。石晓峰升入初三之后,则完全无暇他顾,基本脱离了跟常夏、沈彦川一起的小圈子,好不容易见到他们一次,石晓峰总是一脸苦大仇深地痛诉初三生活的暗无天日,常夏自然也不好意思再拿学习的事儿去麻烦他。
跌跌撞撞地熬到初二下,常夏的成绩还是不上不下,他愈发焦急,沈彦川看在眼里,在跟妈妈商量之后,他跟常夏提出,周末常夏早晨“下班”之后,就到沈彦川家,两人一起学习。
常夏心里又感动又愧疚,最后还是咬牙答应了。此后,每个周末的早晨,常夏都起得格外早,他会提前一天就收,装好自己给沈彦川或者李芳准备的小礼物,有时候是一张球星照片,有时候是一个小发夹,更多的时候也就是一大袋豆浆、两个苹果,或者一把瓜子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但这已经是常夏所能给出的,最好的礼物了。
早晨收工之后,常夏往往是一身油烟味儿,他会飞快地先跑回家,迅速地洗干净头发,不等头发干,就换好干净的衣服,再快速地跑到沈彦川家,爬到四楼之后,常夏总是在门口缓一会气同时酝酿一下情绪,最后再郑重地敲门。
对于常夏的小礼物,李芳向来会珍而重之地收下,发卡会别在头上,苹果会马上切块递给孩子们吃,豆浆也会分成三碗大家一起分享,或者中午的时候做成豆腐脑,配上香喷喷的肉酱,两个孩子一口气能吃光一大盆。
常夏发自内心地尊敬、喜爱李芳,他很多时候在沈彦川家待完一天之后,都会非常不想回家,可无论李芳怎么留他,常夏都没有留宿过。从沈彦川家离开踏上回家路的时候,常夏总是忍不住回头张望,他常常会看到李芳对他挥手,偶尔也会看到站在窗边默默回望他的沈彦川。常夏既害怕这个场景,又惦念这个场景,他每次都告诉自己不要回头,却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只能一遍遍地在脑海里刻下李芳的笑脸和沈彦川的身影。
天气逐渐转热,早餐摊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烦。可能是看常夏家生意好,常夏家摊子斜对面,也开了一家早餐摊,对方的主营产品也是油条、馅饼,而且为了拉客人,对方开业之后直接把每样东西的价格都定得比常夏家低一点,常夏受夏丽云的指使去买过他家的早晨,严格来说,味道也没比常夏家差多少,很多原来是常夏家的客人,都转投对家,夏丽云和周荣强面对每况愈下的营业额,心情可想而知。每天白天他们还能在客人面前强颜欢笑,回到家就都跟炮筒一样,一点就着。
对待周斌,他们至多随意骂上几句,可对待常夏,就没这么简单了。短短数日,两口子的邪火悉数发在了常夏身上。新伤摞旧伤,即使是常夏,也觉得这段日子实在是难熬。好在常夏还能每天看到姥姥姥爷,也还有沈彦川一直陪伴在他身边。
期中考试,常夏考砸了。这半个月来,姥爷的病情恶化,已经住院很多天了,常夏每天中午学校医院两头跑,看着又瘦了一圈的姥爷和姥姥,常夏心疼得无以复加,又感到了深深的无力。而家里连续一个多月的打骂虐待,更是让常夏身心俱疲。尽管有沈彦川一直盯着他,常夏还是拿到了有史以来最差的一张成绩单:班级第29名,年级第245名。
不出所料,看到成绩单的夏丽云再次爆发了,而且,今天这场打骂的结束语让常夏整个人都僵住了。
“念完这学期,你就他妈的给我滚回家!老娘拼死拼活挣点钱,都让你这个小兔崽子给霍霍了。一天天花着钱,浪费着时间,考这点分,你也好意思!”夏丽云随手把成绩单摔在了常夏的脸上,锋利的纸边瞬间给常夏的脸划了个口子。然而,常夏根本感觉不到疼了。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干脆明天开始,你就给我滚回来,出去找个工作或者学个手艺。”夏丽云神经质地绕了两圈,她眼角瞥到常夏脸上的表情,顿了一下,“怎么的,你还不服?”
“……我还想念书。我不想上班。”常夏抬起了一直低着的头。
原本就没消气的夏丽云,听完常夏的话,一脚踹了过去。
常夏眼睛完全红了,他憋了又憋,最后还是努力求着夏丽云:“妈,你就让我继续念行么?我会好好学习的,我以后假期也出去打工,你只要给我一点钱就行,我求你了。”
一直冷眼旁观的周荣强说话了:“常夏,不是我们不给你机会。你初中也念了快两年了,就你现在这个成绩,普高都不一定能考上,我劝你还是实际点,早点学门手艺,早点挣钱,自己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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