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镯子是一模一样的,镯身正面雕刻着一排精致连续的狐狸纹样,背面的中间刻着浅浅的四个字,阿言狐仙。
“阿言狐仙,这些年来我们一直按约定随身带着这对手镯,四十年来从未遗失,它们已经从当初的漆黑色变成了银色,我们的约定是不是到今天就可以结束了?”丁婆婆有些怯怯的问道。
年轻男子道:“很好,我们的约定到此结束了,从此之后你们的命就属于你们自己的了,你们去哪里、做什么我都不会再干涉。”
胡老头和丁婆婆对望了一眼,相互搀扶着离开了,走到街角拐弯处时,两人不约而同的回头看了一眼。
马车已经不见了,狐仙也不见了,空空如也的摊子旁只有一蓬银屑粉末在飞舞,迎着月光看去,似乎是那对镯子化成的银屑粉末。
自从这天晚上之后,胡老头和丁婆婆就从梅芊镇消失了,离开的无声无息,就像四十年前他们从石泉镇消失的一样。
四十年前,石泉镇,某个清寒如常的早晨。
二十岁出头的胡岄杉早早的就出门了,他是个学玉雕的学徒,跟着他的师父学习玉雕已经有五六年了,他喜欢看着那些未曾雕琢的玉料在他师父的手中变成各种各样精美的玉器,可惜他的手法一直都没有他师父那么娴熟,雕出来的玉器也不如师父那么令人爱不释手。
勤能补拙,这是他师父教他的,所以他早早的就来了。胡岄杉到了师父家中时候,他的师父吩咐他先去给五栗街的秦家公子送雕刻的观音像去。
胡岄杉小心的捧着装在匣中的观音像去了,他和师父给人做玉雕所得到银钱并不多,可是经他们手的玉器都是珍贵无比的,尤其是雕刻好之后的更是价值连城,倘若打碎了这尊玉观音,只怕他就是做一辈子玉雕也赔不起。
更何况,秦家公子秦磊彦向来喜欢仗着家势在镇上横行霸道,他的父亲早年是朝中重臣,后来辞官为商,年近花甲才得一子,故而十分溺爱,惯得秦磊彦更加放诞荒唐,在这镇上谁若是敢得罪了他秦磊彦,就别再想着有好日子过,想到此,胡岄杉捧着匣子的手就更加谨慎了。
到了秦家,胡岄杉在秦家仆人的带领下去了秦磊彦的住处。
秦磊彦不在,出来接观音玉雕的是他的妻子丁青瓷,胡岄杉将观音像交到丁青瓷手中的时候,丁青瓷的手臂微微抖了一下,弯弯的细眉也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胡岄杉是个很细心的人,他注意到了,也看到了丁青瓷袖中手腕处微微露出的一片青紫瘀伤,但是他没问。
丁青瓷满脸倦容,眼圈下是熬夜后才有的青黑色,很明显,她是一夜未睡。
现在还是清晨,秦磊彦可不是个会早早出门忙家中生意的人,他不在家自然就是一夜未归,而他夜里去了哪儿,胡岄杉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到青楼寻欢作乐去了。
真是作孽,刚刚新婚半年而已,就抛下家中的妻子在外面胡混。
这段日子,秦磊彦迷恋上了玉器,他从各处淘来上好的玉料,隔三岔五的就送到胡岄杉的师父那里去雕琢。
再去给秦磊彦送玉器的时候,胡岄杉悄悄的带了一盒治跌打伤的药膏。
丁青瓷看起来比上次见到的时候还要憔悴,胡岄杉拿出药膏的时候,她惊讶的愣了半晌,羞惭的满脸通红,语无伦次道:“前些日子不小心摔伤的,不严重的……谢谢你……”
解释的欲盖弥彰,堂堂秦家少夫人,若真是摔伤的,早该有大夫送来汤药或者药膏,可是胡岄杉没有在这里闻到一丝药的味道,更何况那样吓人的青紫瘀伤,连接个小小的玉雕都会手臂颤抖,怎么会不严重。
丁青瓷的伤,只有可能是秦磊彦打的。
对于丁青瓷和秦磊彦的婚事,胡岄杉是有些耳闻的,丁青瓷家中也是行商的,原本家中也是富甲一方,和秦家门当户对,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丁家在一次生意中赔了个精光,两家结亲之后,秦家才知道原来丁家早就是个空壳子了,可婚已经结了,一时的也不能说退就退。
秦家认定丁家骗婚,原本两家可以合作生意更上一层楼的,现在秦家反而要受丁家的拖累,嫁到秦家的丁青瓷很不受秦家人的待见,起初之时还碍着面子对她比较客气,日子一久秦家上下背地里都说丁青瓷嫁到秦家是为了秦家的家产而来的,挪夫家的钱补娘家的空。
丁家嫁女时的确是有这个意思,只是没想到秦家也真拉的下脸皮来,推推拖拖就是不肯接济丁家,丁青瓷父母吃了闭门羹,也不好再提。可这样一来,丁青瓷在秦家的日子就更难过了,大家心里都知道这门婚事早晚是要散的,只是迟早的问题,秦家只是在拖日子而已,若是刚成亲就散掉,事情传出去到底不太好听。
秦磊彦偶尔回家心情不好时,就会找丁青瓷的茬,言语稍不顺心就拳□□加,这件事情不是完全没有人知道的,在秦磊彦身边侍候的下人都知道,只是一个迟早要走的少夫人,连丈夫、公公和婆婆都不怎么在意的人,谁愿意去管,更何况,谁管得了?左不过就是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胡岄杉往秦家送玉雕的次数多了,和丁青瓷渐渐的就熟稔了,慢慢的,两人就偷偷的有了私会。
此时民间正流行拜狐仙,石泉镇上也有几处狐仙祠,丁青瓷就以此为借口在狐仙祠和胡岄杉相会。石泉镇不大,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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