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天麻开口了,他说:“这红糖和脾缓肝,补血,活血,通淤以及排恶露,不适合你喝。你比较适合吃些去火的,”天麻微顿,道:“比如黄连。”
李玄听罢两眼一瞪,心想着家伙年纪不大,心肠倒是怪恨。便说道:“我身体好着呢,什么药都不用吃,”然后一正色,道:“荣姑娘,今日我是来问你件事儿的。”
荣诺突然觉得有些头晕脑胀,但心想着这症状应该只不过是因为这几人有些体虚,便一手扶额,答道:“你想问我什么?”
“荣姑娘那日在营外的屋里跟我说了一句话,你还记得吗?”
荣诺摇了摇头,道:“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你从屋外进来,把我给带了出去,倒是不记得我曾说过什么话……”
李玄有些失望,但仍再问了一次,道:“真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荣诺又摇头,道:“我现在真的是一点都不记得了,我那时是说了什么,让你这般的挂念在心上。”
李玄抬眼瞧了天麻一眼,想着就算这话被天麻听着了也没什么,便答道:“你那日说什么大家都死了,都死了,但是,但就是没有看见我。”
荣诺听了眸色一沉,道:“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就是爱说些神神叨叨的话,这下吃了教训,以后不再耍弄你们了。”
李玄不信这话,细细端详了荣诺一眼,道:“荣姑娘在我面前不必顾忌,如果想起了什么,便来跟我说。”
荣诺答道:“若是想起来了,跟你说便是,但我现在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李玄听了只得起身,准备告辞,临走前又见天麻身后立着一黄花木雕的大书柜,里面放着数排医书,又夹杂着几本杂书,便对天麻说道:“这后面可都是你师父的藏书?”
天麻仍是笔直坐着,目不斜视翻着手里的医书,开口答道:“正是。”
李玄便问道:“你师父可有一本叫水经注的书?”
天麻听罢,两条秀气的眉毛一挑,有些不可置信的瞟了李玄一眼,道:“你问这个干什么?要借去看看吗?”
李玄摸摸头,心想,心想难道他不爱读书的性子是写在了脸上吗?道:“是想借来看看。”
天麻想了想,起身走向书柜,伸手从书架顶层上取下一本用褐色纸包着的书将书递给李玄,道:“喏,可别弄坏了,我师父虽然不是嗜书如命之人,但若将书给损害了,他也会不大高兴。”
李玄将书接过,见书皮上用隶书竖着写了三个大字:水经注,忙谢过天麻,将书揣进衣襟里,打了包票道:“保证完璧归赵”。
这时,适才还好端端坐在桌前的荣诺一下子从凳子上摔下,匍匐在地上,尖声叫道:“我阿爹呢?我阿爹呢?”
李玄一愣,说:“我也不知道你阿爹上哪儿去了,你这是怎么了?”
荣诺她伸出手拽住李玄的衣角,一双红得滴血的眼睛可怖的盯着李玄,尖声道:“我爹呢?我阿爹呢?你答应我的,你答应我的,你答应我不抓他到堤坝上的。”
李玄先是一惊,转念一想又似乎明白荣诺这番疯魔的缘故,便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把人从地上扶起,轻声安慰道:“我没抓你爹上堤坝……没人抓你爹道堤坝上。”然后用手在荣诺背后顺了顺气,问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你爹了?是,是看见什么了吗?”
荣诺又不说话了,她将头埋在自己的衣服里,整个人缩成一团,在李玄的脚边轻轻颤抖着,她嘤嘤的哭了起来,那哭声透过压抑的布料竟听着像那江边阵阵的浪涛。
李玄不觉心头一慌,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他突然从地上起身,大步走向门外,他记起今日李修齐也在那堤坝上。
他快步往外奔去,走了几里路,迎面跑来了一个年纪不大的下士,那下士跑得气喘吁吁,见到李玄忙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那堤坝,那堤坝……”下士翻了个白眼,将憋着了的气给喘了出来,然后尖声说道:“那堤坝塌了……”
李玄觉自己的脚步突然沉重的像是灌上了铅球,他呆在原地,半天不能动弹,觉得耳边呜呜呜的回想这那句堤坝塌了……他觉得自己的头顶上被冰凉的雨水浇灌着,那雨水落在他的头顶上,落在他突出来的鼻尖上,最后又沿着鼻梁落到了嘴边,他突然尝到了苦涩的味道,他突然迈开了脚步,往前飞奔起来,股股的风将他的衣袖给吹开,像一只大鸟展开了翅膀。
李玄往前跑着,跑着,迎面飘来的雨水糊住了他的双眼,他看不清楚眼前泥泞的小径。他记得那一日曾和李修齐在这路上并肩走着,五色的霞光照着路也罩着他们。而在眼前这一片烟雨蒙蒙里,这路的尽头似乎挂着一轮遥不可及的明日,而他则像是夸父一般,逐日而奔。
作者有话要说: 很好奇大家的cp都是怎么站的呀?
调查一下^-^
第20章
江堤上的一片慌乱,将士们在堤坝上来来往往,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在响彻整个堤坝。李玄的目光急切的在人群里搜寻着,但他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时一个手忙脚乱的小兵从他身边走过,他忙一把拉住,问道:“堤坝上发生什么了?”
那小兵答道:“有一段堤坝上被白蚁蛀了一个洞,塌掉了。”
“可有人受伤?”
小兵摇了摇头,道:“现在还不知道,现在正忙着把那堤坝给修不上,现在水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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