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光明塔的光动不得,一动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的阵法就全乱了,防守线会全面崩溃的!将军!这道理您不是不知道啊!”
尧酒却是支持自己将军的话回应道:“枭鸟能破四方城守,证明防线已经崩溃了。”
可是法典司依旧一脸十分不赞同的神色,他甚至挥动着手脚地叫喊起来:“不行!禀告城主!这件事必须禀告城主!!让城主修复阵法!”
“城主”两个字念出来,本就安静的光明塔内,更加安静了。
……城主在哪?
或者应该问……城主是谁?
场面一时之间便僵持下来。
尧酒看向那个擅闯中央光明塔的瞎子,那个人正恣意地坐在垒高的台阶上,灰色空洞的眼朝向秦茶的方向,他明明看不见,神色之间却十分专注,嘴角总是上翘,一副万事都与他无关的模样。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莫名其妙使得枭鸟全面攻城!这场战争过去,又将死去多少人?
尧酒愤怒地想把瞎子提起来当场审问——他究竟做了什么?以至于防守线全面崩溃!
尧酒常年征战绞杀枭鸟,动作何其迅速,伸手抓向对方的时候又是出其不意,对方还看不见,尧酒以为自己这一出手是可以妥妥地掐住对方脖子的。
可那人却极为淡定地稍一偏头,以分毫距离云淡风轻地避开,尧酒的手骤然停在他耳边,因为惯性尧酒差点没有往前扑而摔下去。
而那人依旧以着放肆的姿态坐在阶梯上,伸腿随意地踩下五六个阶梯,动作没有怎么变动,只是灰色的眼睛终于从秦茶身上移开,然后轻飘飘落在地上,那眼没有半分焦距和神采,黑灰色的睫毛在他眼睑处盖下一片阴影,他枯瘦苍白的长指相互交错,漫不尽心地、重复地研磨,病态地来回分开又来回交错。
他整个人的气质,既阴沉又冷冽,而他的体型太过瘦削,苍白地罩在宽大的空落落的黑色巫师袍里,他就像是一只阴郁的骷髅。
“离我远点。”
他字字句句讲得极慢,有些虚飘的,又像刀子一样,温柔地藏着杀气,是完全没有温度的声音,阴冽异常。
在场的人却因为这根本没有什么力度的一声,齐齐起了全身的疙瘩,你不会怀疑他的下一句就是“我会杀了你”之类的话语,因为他的语气里是完全那种无视人命的肆无忌惮,他身上笼盖着非常阴戾的气息。
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动。
直到秦茶出了声:“把他绑在柱子上,”她微抬头,眼尾稍微扫过阶梯上坐的那人,她把手里握着的重剑利落地收回鞘内,“尧副官带两三个人和我走,其他剩下的人守在这里,人等我回来审。”
秦茶凛冽的目光在场上逡巡了一圈,“等我回来之前,所有人都不能动,”她警告似的强调,“一个都不许动。”
她在执行任务之前曾经想要调查病人的相关资料,却遭到了拒绝,证明这个人的身份很高,她作为病人的维护师,都无法接触他的资料。
由此她根本无法掌握对方的性格,以至于她无法判断这个人内心隐秘的渴望——是坐于平凡喜看厮杀,还是居于高位搅弄风云。
不管怎样,枭鸟惧光,待在中央光明塔里要比现在跟着她出去要安全得多。
尧酒得令,于是抽出绳索想要接近那个坐在台阶上的瞎子,他已经做好费尽功夫的打算。
但尧酒没有想到,他根本连“费工夫”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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