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小飞用手背抵着他的脸轻拍两下,“以前是狼崽子,快长成兔崽子了。你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你的父亲?对,生父。”
“真的想不起来。”傅冬抱住茅小飞的胳膊,脸在上面软绵绵地蹭,“爹,我们什么时候会找地方住下来。”
“你不喜欢这样的生活?”茅小飞问。
“喜欢。”傅冬想了想,换了一种说法,“我喜欢和你呆在一起。”
“傻小子,你不可能永远和我呆在一起。”茅小飞一边眉毛动了动,把傅冬抱起来,让他坐在桌子旁边,给他倒出一杯温水,让他握着杯子慢慢地喝,“时辰还早,你爹我要下去洗你的臭衣服。”
“你的也臭了。”傅冬不服气地说。
“对,洗我们俩的臭衣服,你就在这里呆一会,我去叫金沈过来陪你,他应该还是想我们四个睡在一间屋子里,不过今天的屋子有点窄。”
“嗯。”傅冬小半张脸被杯子遮住,露出来的眼睛亮晶晶的,一点不见犯困。
看来今晚要哄小孩睡觉会有点困难,想起那首半生不熟的睡前哼给傅冬听过的曲子,茅小飞就觉得头痛,他拇指按着额角退出门。
外面洗衣服的人倒是不多,意外的是,茅小飞碰见了金粟。
他往金粟的盆里一瞥,弯腰去打水,过来时整个洗衣台附近已经只有金粟一个人了,这样的情形茅小飞习以为常,一瓢一瓢把水浇到盆里,冰凌刺骨的水迅速冻红茅小飞的手。
“本来你是叶锦添一个人的贴身随侍,现在还要多管一个,很辛苦啊。”茅小飞意有所指地试探道。
他以为金粟可能根本不会和他说话,没想到他一边捶衣服,一边自然而然回答,“我这人的毛病,就是爱管闲事。”那双沉稳的眼睛抬起来看茅小飞,“你似乎也有一点。”
茅小飞耸耸肩,“可能是,不过没什么坏处。要是无知无觉像个木头人似的活着,对发生在身边的事情统统视而不见,比什么都可怕。”
“如果我想的没错,你是想说昨天晚上我让店主直接处理了那四个弟兄的遗体?”
“不止昨天。”茅小飞说,“到现在叶锦添也不打算出来对整件事说什么吗?”茅小飞抬起头,不少屋子亮着灯,这里的灯只会亮一夜,“今晚以后,也许有人再也不会有点灯度过夜晚的机会。”
“知道得太多,对你没有好处。你叫什么?”金粟微微皱眉。
“茅小飞。”
“嗯,茅小飞,从前你应该不是江湖人士,是个普通人。普通人都活得不容易,被害的可能也低,不过有一句忠告,与其担心别人,还是多操心自己,跟着我们,你们也会被牵扯进来。”金粟嗓音冷冷的,就像盆里搓起细微泡沫的水。
“那你们为什么不停下来,找出凶手?”茅小飞忍不住往二楼看了一眼,只是下意识动作,视线却停在了那里,因为叶锦添正懒洋洋地靠在屋檐下,他抱着舒筒,舒筒满脸不情愿,被茅小飞看见时脸上闪过明显的难堪。
“你真的想知道吗?”金粟一边嘴角牵扯起来。
“废话,我当然想知道,谁也不想不明不白送命。”
“那你为什么不去问少主呢?”
茅小飞转过来看他,金粟又恢复了惯常的面无表情。
“问他他会告诉我吗?”
“你不问他一定不会告诉你。”金粟不再和茅小飞说话,他的衣服已经洗完了,告辞也没说一声就端起木盆去晒衣服,其中有舒筒的小衣服。
很快,茅小飞洗完衣服,收拾完东西上楼的时候,在上楼楼梯的对面那条阑干背后,叶锦添还在。
回房放下洗衣服用的盆,茅小飞径直朝叶锦添走去,在离他还有两间屋子的时候被叶锦添的手下拦住。
“让他过来。”随着叶锦添一声命令,他的手下立刻让步。
茅小飞走近以后,舒筒松开嘴,茅小飞情绪看见叶锦添的胳膊上一个湿淋淋的牙印,暗色的痕迹像叶锦添的血。
“死了这么多人,你不说点什么吗?”茅小飞皱着眉,舒筒绷得紧紧的小脸让他又开始有点觉得自己没用。
“他们太弱了,都该死。”叶锦添说。
茅小飞下意识往后看了一眼,之前拦住茅小飞的手下还在走廊上,叶锦添毫不避讳的话也没让他们脸上有什么波动。
要不是知道这些人都会动会说话,茅小飞简直要怀疑是不是叶锦添用什么邪术操纵着一群死人。
“你不用看他们,至少你不会这么快死。”叶锦添邪魅地笑了笑,在舒筒耳朵上舔了一下,“我爹从来没有见过青龙帮以外的人,你们三个就算要死,也一定会被他留到最后。”
叶锦添的语气充满游戏一般的戏谑,这让茅小飞忍不住毛骨悚然打了个哆嗦。
“凶手是你爹派来的?”茅小飞问。
“他只是在检阅他自己的手下,青龙帮不养没用的饭桶。等没用的人杀得差不多了,杀戮就会停止。”叶锦添抱起舒筒,舒筒脖子朝后不自然地扬了扬,被他一把按在怀里,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舒筒一直没有说话。
茅小飞看着叶锦添的房门在自己面前砰一声关上,他忠心耿耿的手下又从两边走过来,雕塑一样杵在门口守卫这间屋子。
两个人都是同样的面无表情。
“谁知道他们都隐瞒了什么,不管,今晚我们还是要睡在一间房里,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彼此有个照应。”金沈道。
“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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