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长达半年的冷淡时光里,陆迪是真的过得挺不开心。
当时有多不开心,晕倒后醒过来看见梁固守在自己身边就有多雀跃。
那之后莫名其妙的shǒu_yín,做爱,梁固不解释,他就不去问。反正梁固器大活好,哪怕只当个炮友也是超值了。
可是梁固,你别一炮回到解放前啊。
用手用嘴我都乐意,白白让你操我也乐意,你就算看不起我,也不能把我不当个玩意儿,你他妈找个鸭子爽完了是不是都得赏个笑脸?
我都成了,穿着你的内裤就会shè_jīng的怪物了。
陆迪抬起胳膊捂住眼,窗外的蝉们吱哇乱叫此起彼伏,就像在大声喊着“傻逼!傻逼!”
八
陆迪听着知了们叫了半夜“傻逼”,准备做一项重大的决定。
虽然做事风风火火,但每当要搞大事情之前,陆迪都会认真吸取多方意见,确定利大于弊之后,就雷厉风行的出手。
搞不搞梁固,这可是一件大事儿。
于是第二天陆迪没去店里,他回了趟自己家。
陆迪妈最近迷上了麻将,一早儿就跟几个牌友约上了局,搓得正嗨被陆迪给叫回来,一路气得不行。陆迪也不管,他妈一进了家门,陆迪就跟演说报告似的正襟危坐:“妈,我看上一人儿,你说我要不要采取行动。”
陆迪他妈第一次听儿子提这事儿,一时间脑子转不过来,她去厨房沏了壶茶,坐在陆地对面慢悠悠喝了两口,抬头问陆迪:“什么样的人?”
陆迪知道他妈心里难受,就算早就接受了自己的性取向,听到这消息还是难受。但是不行,有些事儿该说还是得说,含糊不来。
“也是开店的,就在我对门儿,挺好的男人,梁固,我跟你们提过的。”
“啊,梁固。”陆迪妈点点头回忆一下,好像确实听儿子提过这名字,当时没放在心上,结果转脸就要来跟自己抢儿子了。
“他也跟你一样?”
陆迪眨眨眼:“他,应该一直喜欢姑娘吧。”
“那你怎么,怎么对人家采取行动?”
为人父母见不得孩子受委屈,他妈一听这话眼圈儿就红了,自己儿子那么多年没说看上过谁,这要是个跟他一样的也还好,人家喜欢女孩儿,你拿什么跟别人争?被看不起,被骂了怎么办?这条路哪有这么好走?
陆迪最不能看他妈哭,他妈哭起来是悄没声儿的,可那眼泪对他的影响力都能甩开孟姜女八条长城,他心里这么多年的愧疚简直被他妈哭这一鼻子给冲决堤了。陆迪也跟着鼻子发酸,抽两张纸塞给他妈低声嘟囔:“所以这不问您呢么。”
母子俩大眼瞪小眼,抽着鼻子互相憋眼泪儿。仔细问了问梁固各方面的情况,陆迪他妈捧着茶杯陷入了沉思。
茶早就凉了,陆迪起身又去沏了一壶,回来发现自己亲妈眼神儿就变了。
“你说你啊,打小儿就比别家小孩儿都听话,又比谁都难管。”
陆迪低着头听,活跟第二十五孝似的。
“主意从来都正得要命,不给南墙磕出个窟窿那都不带喊声疼,栽上八千个跟头也不撒个娇,自己一个人躲起来哭天抹泪儿,然后装成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自己调头摸索下一条路去了,活驴!”
陆迪乐了:“这不亲生的么,都您二位遗传。”
陆迪妈蹬他一脚:“这么讨厌呢就会破坏氛围,别打岔。”
“你啊,倔脾气随了我,磨磨唧唧的脾气确实随你爸了。多矛盾啊,大事儿都能琢磨出来,一天天净逮着芝麻大的屁事儿叫天叫地,你说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不就谈个恋爱追个人么,追上了再说之后的事儿,追不上又能怎么着?还能不是我儿子了?”
陆迪抬头看着他妈,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陆迪妈也挂了一脸泪珠子,说出来的话却字字硬气:“别跟我这哭唧唧的,多大人儿了,我跟你说你爸虽然磨叽,但是当年追我那真是死皮赖脸,跟条王八似的咬住了就不松口,这不就大半辈子过下来了?”
陆迪落着眼泪噗嗤一笑:“您骂一句得捎上几个啊。”
“我是不知道你们现在年轻人怎么谈恋爱,我只知道只要撕下脸皮就没什么事儿成不了,对着根杵较劲儿还能给磨成针呢,人心哪有杵结实?本来就比别人不容易,就别再跟自己过不去,想什么就去做,你还有爸妈呢。大不了咱豁出脸皮不要了,妈再给你捏一张。”
陆迪跟他妈都哭得一脸狼狈,陆迪看着眼前这个一点儿都不高大的妇人,一整颗心都像泡胀了。
这是他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这么强烈的感受到“母亲”的力量。
——那是一份无边无垠的包容。
重大决定实打实定下了,陆迪神清气爽,接下来就是他最擅长的环节了——把决定转换为现实。
不过梁固也不是个店面,说搞就能搞,深思熟虑一下午,陆迪觉得还是得有个周密的计划,他把光子喊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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