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林岚和琴韵的脸色因为那药草的缘故都变得黑黄,二人又穿着粗布衣衫,林岚将折叠弩练顺手了,便扔了那招人眼的竹弓箭,平日里多用弹弓。两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相伴出行,陌生人见了,都觉得她们是逃荒或者逃难流浪的,好心人会对她们照顾一二,冷漠的人则对她们视而不见,偶尔遇见那心怀邪念之人,林岚也能凭前世的经验摆脱。
这日走到开封府和卫辉府边界,林岚和琴韵坐在路边的一个小食铺里吃饭,忽然走进来一个身材瘦削的男人,坐到林岚和琴韵邻桌,呼喝着小二上酒上肉,小二和掌柜的脸色同时变得谨慎,小二的态度也变得很恭维。
酒菜上桌,那人边吃边拿眼瞥了琴韵和林岚几眼,林岚忽然凑到琴韵身边道:“姐姐,那点子直拿招子溜咱们呢。”说着看向那人,见那人惊讶的转头看过来,她嘻笑着对那人挑了挑眉。
琴韵根本没听懂林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瞪圆眼睛看向林岚,又顺着林岚的目光看向那人,她并没有发现那人的异样与窥视,因而她对那人毫无防范畏惧之心,看向那人的目光平淡疏冷。看在那人眼里,就是高深莫测甚至带了几分威胁的意味了。
“哟!”那人眯起眼,对琴韵拱手道:“不知道豆儿是合字上的朋友,能否报个万儿?”
琴韵觉得莫名其妙,刚要开口说话,却被林岚在桌下将手按住了,同时林岚对那人瞪眼道:“少盘道!合吾!当谁是新上跳板的!”
那人旋即神色大变,起身对林岚和琴韵郑重抱拳,从怀里摸出银子放在桌上转身就走。
“你和那人说什么?”琴韵凑到林岚耳边低声问道。林岚示意她别多问,两人继续闷头吃饭,又买了几个烧饼,这才继续上路。
她二人走了,那店小二颠儿颠儿的跑到掌柜的面前,“掌柜的,刚才那两个姑娘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看着像是那小姑娘把那个强盗给调戏了。”
掌柜的吓得脸色煞白,拿起算盘敲打小二的脑袋,“别胡说!”说着蹙眉自言自语的嘀咕道:“我怎么看着咱们这儿要不太平了。”
小二不明所以的挠着脑袋,看向林岚和琴韵离开的方向,吓得缩起脖子,再不敢多问。
“小妹,”终于将称呼改过来的琴韵和林岚并肩而行,低头看着林岚问道:“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岚叹气,“那人是黑道中人。”
从那人进门时掌柜的和小二的神色她就看出那人的身份,所以才会拿黑话挑衅他,那人最初不相信她们也出身黑道,后来见她黑话说得溜,而且气势强硬,那人才相信这一点。
她并不害怕这个慌被揭穿,前世她跟着阿满四处行走,看多了各种黑道白道,这些盗匪门派之间大多数互不往来,各有山头地界,所以哪个帮派有没有像她和琴韵这样的两个小姑娘,并不是那么轻易就查得出来的。更何况,她还有最后的杀手锏没有拿出来。
“天呐!”琴韵惊呼出声,“我怎么一点儿都没看出来?太可怕了?”
林岚柔声安慰道:“别怕,你只要记住,任何时候都要看我的眼色行事就可以。就算咱们遇见再厉害的盗匪,也能应付过去。”
琴韵点头如捣蒜的道:“我记住了。”
“现在,你可后悔了?”林岚看着她淡笑着问道。
琴韵怔了一刻,才想起她说的是之前在庄子里提起的话,想了想摇头道:“没后悔,即便那时候提前知道咱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也会选择跟着您。”
林岚几不可见的叹息了一声,挽起她的胳膊,像一对真正的姐妹般相偎着向前。
她们两人步行走得慢,路上忽而打猎、忽而捕鱼、忽而赶集市或者去村庄卖猎物和鱼。这样林岚的练功仍旧没停,行路途中的闲暇时间和早晚她都会苦练一番。
过了卫辉府就是彰德府地界,傍晚二人寻了个山下的无人破庙歇脚,琴韵刚烤好了一张饼,外面就传来一阵喧闹,琴韵探头望出去,见是一群护卫簇拥着几辆马车,正下车的下车,搬东西的搬东西,乌泱泱乱作一团。
“看样子是个富贵人家,”琴韵看着刚下车的身穿锦衣的一对母子说道:“主子好像只有娘儿俩,孩子才四、五岁的样子,小男孩好可爱!”
林岚低声道:“饼糊了。”
琴韵这才闻到一股焦味儿,她急忙用筷子将烧饼夹起来,可是那烧饼一面已经接近黑色了。她苦着脸叹气,不好意思的看向林岚。
这时外面的人走进来,一个年轻太太领着年幼的儿子,还有一个上了些年纪的婆子和两个丫鬟。
那婆子不时轻蔑的睨着林岚和琴韵,指使着两个丫鬟将外面人递进来的席子小几被褥吃食等物铺阵开来,渐渐将林岚和琴韵挤到角落。
琴韵有心想同那婆子理论,见林岚并未开口说什么,她便紧紧闭了嘴,强忍着心中怒火。
对这样的人这样的遭遇前世林岚早已习以为常,只要不触碰她的底线,她并不会在意。
倒是那个小男孩儿,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好奇的往这边看,伸出胖胖短短的手臂指着她们对婆子道:“嬷嬷,那儿有两个姐姐。”
婆子从包袱里拿了个提线小马给他玩,他便闷不作声的低头摆弄起来。
那位太太歪在铺好的褥子上喊饿,婆子急忙呼喝着外面的人,“张瘦子,太太饿了,你看看附近有没有锅灶,好生火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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